第一章刀与掌心（2/2）

马库斯的语气令人不安，他看起来并不像能够侃侃而谈的人，听着他说话就有种奇异的违和感，他的身T被後背包的扣环给綑紧，西装下紧绷的肌r0U线条在光源处更显得突出，我注意到我用来捆绑他的绳索被马库斯固定在腰际，这该Si的家伙——他该出现的地方是恐怖片，而不是给我当讲师。

马库斯伸出手，他指了指上面，又指向地面：「那些失踪者掉进这里了。」

「这里。」我重复。

「是的，好了，你提问的额度用完了，现在闭上嘴赶紧跟我走。」

「C！」我下意识地说，然後问句便脱口而出：「好啊，先忽略掉其他几千个问题，按照你刚刚说的，失踪者掉到这里，就代表他们从来没回到现实，你怎麽还这样泰然自若？」

马库斯沉默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再往我额头开一枪，但最後，他用一种不屑，甚至带着讽刺的语气说：

「我的家人肯定就在这座地狱的尽头，这是我找到她的最後希望。我一直在为此努力，这答案满意了吗？」

在我要回答前，我的小腿cH0U筋了，我倒x1一口气，马库斯像是根本没听见我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向前走，如果他是船长，我愿意用所有的身家去打赌他会在出航五分钟後就翻覆，但我清楚明白，我除了跟着他以外别无他法。

我已经被孤寂折磨了好几年，我剩下勉强运作的部分可不能在这里毁坏。

只不过，事情当然不可能如我所想的顺利。

「史黛拉。」五分钟後，马库斯突然停下脚步，我的心脏猛地停歇一会，又急促跳动。

我说：「什麽？」

「去把前面的怪物引开。」

当我终於明白马库斯在说什麽的时候，恐惧在「那个物T」映入眼帘的瞬间，就已经夺走了我能够行动能力，在一片明亮的hsE中，纯黑sE的事物就特别显眼，就譬如马库斯的眼睛与西装，以及前方大约二十公尺处，宛如电线与巨大钢丝混合T的东西。

「那个物T」，大约有两公尺那麽高，几乎快要撞上天花板，远看像是人类，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就是像学生们的工艺作品，电缆缠绕，「手」几乎垂到地面，而那扭曲如藤蔓的钢筋作为骨架，上头似乎覆盖了黑sE箘斑，就像掌管恐惧的恶魔。

如果恶梦有化身，那就会是那副模样。

那个物T，怪物正挡在一条更为宽敞的道路上，眯起眼睛，我能够看出在道路後的房间变得不太一样，那里的地面有着巨大的坑洞，就好像母亲在厨房做饼乾时，拿起方形的模具用力往面团压下而形成的窟窿，边线还是存在，止不过如果要走过去，或许需要花费走独木桥时的平衡感。

我的心脏几乎快要撞开x膛，双腿因为本能的恐惧在颤抖，我不知道我是如此胆小，但我唯一能肯定地是我不希望Si在这里。

「我以为这里不会有除了失踪者以外的其他东西。」我用气音说。

「我都说是地狱了，你怎麽还会有这种妄想？」马库斯说：「照我说的做，史黛拉。」

「去你的！」我用气音吼：「我可不想Si！你为什麽不能绕别条路？」

「我们不可能永远摆脱它，现在先解决掉一只才不会有後顾之忧。」

我说：「那你自己去送Si。」

马库斯瞪着我，但下一秒，他抓住了我的手，并轻柔地把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间，什麽？他要恳求我吗？

「什??」

我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左手立刻被按在鹅hsE的肮脏墙纸上，cHa0Sh的感觉挤压着我的指腹，马库斯的动作快如闪电，当头顶的灯光照亮餐刀尖刃时，我才意识到他想做什麽。

不到一秒的时间，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戳进我的左手掌心，异物感在我的血r0U之间摩擦，喷洒出的鲜血染红墙壁与地面。

「妈的——哈啊——啊——」

「下一次就是手臂，很可惜这把刀不够利，所以我会连续砍好几次，直到血r0U分离。」马库斯淡淡地说：「史黛拉，去把怪物引开。」

「那他妈到底是什麽东西！」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崩溃的眼泪夺眶而出，耳鸣在撕扯思考，热血全冲上脸颊。

我突然听见金属的碰撞声，那怪物发现我们了？

「说回刚刚的话题，我一开始也以为不过就是个都市传说，然而几年前，我在後院捡到一份从地狱回来的录影带，录影带的主人就是被那东西给抓住。」马库斯笑着说，眼神快乐地像是只是在说明电玩游戏中会碰到的怪物，只不过我没有子弹、没有医疗包、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T力跑得动：

「跑得够快，别被抓到，从那绕回来，你就能活下去，听懂了吗？」

我还在失血。

血滴到我的袜子，渗入我的脚。

「听懂了。」我破音地说。

马库斯微笑：「痛苦能给你些肾上腺素，不用谢我了。」

——我不能Si在这里，因为我要杀了马库斯。

这个念头基本上给了我站立的勇气，或者只是假象，因为我的双膝抖个不停，就连思考都摇摆地像坏去的钟摆，我的手还没有包紮，任凭血在地上洒出了更多的W渍。我喘了好几口气，按照马库斯说的，那个怪物会发出尖啸，但当我迈开脚步时，宛如破损收音机的声音立刻让耳朵痛到差点爆裂。

构成怪物的电线与钢筋嘎兹作响，我无法分辨声音是从哪个孔洞发出来的，但当我上前一步时，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立刻引来了更大的爆裂。

怪物的面孔——那是一片漆黑，像是把某种电器，或许是电视机、摄影机，我看不清楚——安在身T上，作为头部，而明明没有瞳孔，我却感觉连灵魂都要被x1走。

下一瞬间，当怪物朝我冲来时，我发出这辈子最可悲的尖叫。

「哈哈，史黛拉，跑啊！」

没有多加思考，我哭着跑起来，身後传来震耳yu聋的金属碰撞，还混杂着马库斯的笑声，但那个怪物似乎完全不理会马库斯，又或者说它觉得我更有趣，但去他的！谁还能想这些！

五分钟前，马库斯告诉我顺着来时的路，要「从右边穿过、左转、穿过一个更广阔的厅堂再弯回怪物原先的位置，然後通过那些坑洞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