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和平的曙光(一)(1/2)
第609章 和平的曙光(一)
1644年9月5日,初升的朝阳穿透了始兴湾上空常有的薄雾,将金色的光芒洒在繁忙的水道上。
晨光中,海鸥在桅杆间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
一艘满载着分州(今纳奈莫市)优质煤炭的平底运输船,正缓缓驶入始兴港(今维多利亚港)的码头。
船身吃水很深,黑色的煤块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侧码头,从铁砂岛(特克赛达岛)而来的矿石船正在卸下赤红色的铁矿石,巨大的蒸汽吊斗起起落落,发出铿锵的撞击声,在清晨的海湾中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咸腥、煤炭粉尘和工业烟尘混合的独特气味,这是新华湾--新洲华夏共和国跳动不息的心脏——在又一个清晨苏醒。
新华湾,在地理意义上有广域和狭域之分。
狭域上来说,就是以海晏(今埃弗里特市)、宣汉(今西雅图市)、抚安(今塔科马市)、宁海(今奥利匹亚市)四个县所在的原新华湾(即皮吉特湾)拓殖区。
而广域上来说,则涵盖了上述地区外,还包括启明岛(今温哥华岛)、金川(今温哥华市及周边地区)等周边地区。
自新华建立以来,经过近二十年的开拓与经营,这片曾经遍布原始森林的湾区,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聚集了全国百分之七十五的人口(截止到1643年底,新华人口达到55万)和百分之九十的工业经济,形成了前所未有的人烟辐辏之势,是新洲华夏共和国当之无愧的核心本部。
沿着蜿蜒的海岸线,十余座人口超过三千的工业城镇如珍珠般串联。
始兴港的码头区,人头攒动,来自永嘉(阿伯尼港)的铜锭、金川粮食与贵金属,北方各地汇集而来的毛皮、木材,在这里装卸、交易。
码头上,扛着货物的工人喊着整齐的号子,穿着体面的商人高声讨价还价,记录单据的文书伏在临时搭起的木桌上奋笔疾书,构成了一幅繁忙的景象。
不远处,始兴和邵武的造船厂内,锯木声、敲击声不绝于耳,船台上数艘千吨级的远洋帆船和数百吨级的蒸汽船已初具雏形,它们将是未来连接这片广阔湾区、乃至南下北上拓殖点的交通纽带。
产业的链条在这里紧密相连,分州与合江的煤矿,通过频繁往来的短驳运输船,源源不断地送入始兴和广丰(今萨尼奇市)的工厂;铁砂岛(今特克赛达岛)的铁矿与永嘉的铜矿,则在几座日夜喷吐着浓烟的冶炼厂中熔炼成材。
这些金属,一部分直接供应给本地的机械厂和造船厂,另一部分则通过往来穿梭的船只,运往湾区各处的工坊,被加工成机器零件、五金器件、枪炮乃至日常用具。
金川河(今弗雷泽河)三角洲丰收的粮食,养活着日益增长的城镇人口;森林中砍伐的一棵棵粗壮原木,被送入锯木厂,变成建材和船材。
而湾区内丰富的鲑鱼资源,则成为了百姓餐桌上的廉价蛋白质,支撑着劳动力的再生产。
交通的繁忙是这里活力的最佳注脚,海面上,各式船只往来穿梭,从庞大的远洋移民船、动力强劲的蒸汽驳船,到灵巧的渔船和传统的三桅帆船,将湾区的各个节点紧密地编织在一起。
空中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帆缆的摩擦声和码头的喧嚣声。
在内陆,连接主要城镇的道路上,马车队络绎不绝,一条条规整的公路虽未成网,但已开始在几个核心工业城之间承担起繁重的运输任务。
这种物资的丰裕、产业的聚集与人口的繁盛,共同铸就了新华湾无与伦比的繁华和喧嚣。
这里不仅是共和国的行政中心,更是最为核心的经济命脉和工业引擎。
高度聚集的产业链,庞大的工业生产力,意味着全国的力量几乎都汇聚于此,每一次高炉的燃烧,每一次船坞的下水,都在为这个年轻的国家注入强劲的动能,推动着它向着太平洋沿岸更广阔的空间“不断向上生长,不断发展壮大”。
当阿隆索·巴勃罗·加尔萨乘坐“捷运-2号”快船抵达始兴港时,目光所及,便是一片他从未想象过的繁忙景象。
“加尔萨先生,我们即将抵达始兴港。”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说话的是从阿卡普尔科港出发后,一直陪同他前来的胡德诺,一个二十多岁、举止得体的西班牙裔军官。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藏青色陆军制服,纽扣擦得锃亮,脸上带着一种既不显谄媚也不显傲慢的礼貌性微笑。
阿隆索回过头,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撼,微笑着回应:“胡德诺先生,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
港口上空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海水的咸腥、煤炭燃烧后的硫磺味、金属摩擦产生的焦糊气,还有淡淡的木材清香和……一种蓬勃的、属于工业与人群聚集地的独特气息。
这气息与他在新西班牙任何一座港口闻到的都不同,那里更多的是腐烂的有机物、未经处理的污水和拥挤人潮带来的酸臭体味。
而这里,虽然同样繁忙,甚至更加喧嚣,却奇异地混合着一种秩序感与力量感。
“这里是新华湾的最大的港口,也是我们新华的政治与经济中心,”胡德诺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每日往来穿梭在这片海湾的船只不下五十艘,加尔萨先生所见,不过是这里最为寻常的景象。”
“寻常景象……”阿隆索低声重复了一句,内心波澜再起。
他想起这一个多月的航程,从阿卡普尔科港启航,一路北上的所见所闻。
他们加尔萨家族与新华人进行秘密的走私贸易已经超过十年,甚至在战争期间也未完全断绝。
家族内部评估报告里,一再强调这个新兴国家拥有不俗的生产能力,能制造从精巧的五金工具、耐用的呢绒和棉布,到威力惊人的火炮和大型战舰。
他们知道新华人已经实际控制了加利福尼亚以北的广袤海岸,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兼“合作伙伴”。
他们还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击败西班牙殖民军,以至于将整个西属美洲殖民当局逼到一个极为窘迫的绝境。
然而,在新华本土的亲眼所见,远比臆想中的情形更具冲击力。
船只在越过贫瘠而荒凉的加利福尼亚半岛后,最先抵达的是圣迭戈——哦,新华人占领这里后,便将其更名为南平,其寓意为南方和平之地。
这座西班牙王国在美洲最北端的实控殖民据点,被新华人夺取不过三年多时间,已然面貌大变。
原先简陋的传教站和土坯堡垒旁,矗立起了新的、棱角分明的砖石城寨。
海岸边出现了整齐的码头,更远处,是大片新开垦的农田,绿意盎然,其间点缀着规划一致的村落屋舍。
胡德诺告诉他,已有超过两千名新华移民在此定居,他们不仅耕种,还蓄养了大量牲畜--呵,这些牲畜据说还都是是缴获自墨西哥的牛羊--整个地区呈现出一派西班牙殖民地上罕见的欣欣向荣景象。
船只继续北上,通远(长滩)、西陵(蒙特雷)、渝州(旧金山)、红林(尤里卡)、昭业(阿斯托利亚)……一个个原本荒凉或仅有零星土著部落的海湾、河口,都被新华人辟成了殖民据点。
这些据点的选址明显经过一番深度考量,恰好将漫长的海岸航线分割成一段段舒适的短途航程。
每个补给点都有基本的泊位、淡水补充设施、甚至小型修船所和货栈,确保往来船只和人员能得到充分的休整。
这种着眼于长远、系统化经营沿海航线的能力,让阿隆索暗自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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