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被世界温暖相拥1(2/2)
“滚。”
厉清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是心虚还是被他眼底的怒气煞住了,房东朝地面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后便讪讪地从二楼下去了。
从始至终他们交流的声音都不大,并没有惊动周围哪家邻居。
而在房东脚步声渐远时,一旁的厉清也仿佛脱力似的沿着墙面滑坐在地上。
瘫坐在地上时,他的手触到周澜的手,感到对方明显一颤。
他苦笑着想去抚她红肿的脸,她却倔强地别开了。
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歉意,也很庆幸他最后没误会,但无论如何她也还是恨的。
厉清那一巴掌终究早了一步,她恨他竟还是起了疑心,竟还是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响亮的巴掌在这个女人看来不是扇在脸上,而是把这几年她浪费在他身上的青春和信任统统扇了个支离破碎。
“阿澜。”他艰涩开口,声音有些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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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同一个字眼还给他。
厉清这回连苦笑的气力也扯不出了,任由身侧的女人捂住手腕上的伤口,踩着高跟骄傲又狼狈离去,他只颓然地瘫坐着迎着月色抬眼望她的背影。
……
离那一晚的事已过去快一个星期了,这期间,周澜没再给他准备过热牛奶,没再拍照片给他看,更没给他过一个早安吻。
厉清没有感到任何不满,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没有妥当保护好自己的妻子,甚至让其他人有了可乘之机,这完全是他的责任,他没有任何理由对周澜的态度发怒。他只是感到烦躁,对在家中这种每日相对,却淡漠如路人的诡异气氛感到束手无策的烦躁。
他试图做些什么,但自那以后周澜总是刻意避开他,何况为了还清房租,他每天早出晚归,要找到谈和的机会更难了。
平日一贯温和的女子一旦冷漠起来还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周澜还是一如既往和善地对待厉小北,厉清把她对儿子的疼爱看在眼里,当做了一根可以自我安慰的救命稻草。
终于,机会很快就来了,下周一正好是周澜的生日,就算周澜仍想避开他,却不会避开厉小北,他想借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和她冰释前嫌,虽然这个过程也许有点艰难。
趁周澜外出逛超市的时候,厉清与儿子厉小北两人咬着耳朵商量了一番,决定在下周一的晚餐时间,由厉小北借口拖住周澜,届时他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商定之后,厉清只觉心头那块石头已放下大半,现在只需做好下周一时的准备工作就好了。
一礼拜的时间一晃而过,周一很快来临了。
如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吃完餐桌上已冷却的稀粥小菜,厉清早早地出了门。
但当他推着蛋糕捧着那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餐桌上时,周澜的反应并不如他所料。
在厉小北的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之情。
周澜也顺理成章地收下了那束玫瑰,也从容地切了蛋糕,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期间她甚至还说了声“谢谢”。
周澜只是淡淡地给厉小北喂完最后一块蛋糕,就尽职尽责地将厉小北抱回了卧室。但这显然不是厉清所期望的,见她再次从厉小北的房间出来后,厉清局促起身:“阿澜,我们……谈谈吧。”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周澜无比冷静地点了点头。
以为她是答应同自己和解了,厉清面色一喜:“你想说什么?”
“我明天出去工作。”
“什么?!”厉清骤然拔高了音节:“那小北怎么办?”
“小北的话就由你来照顾好了。”周澜拿捏着一口无所谓的语气:“我想过了,反正你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我文凭比你高些,还不如我也去找份工作,接送小北的事以后就由你来负责,反正你有车也方便。”
“你——”似乎被那句“反正你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还有文凭言论刺激到了,厉清猛地扬起手。
但在看到周澜那双倔强的眼后他又僵住了,那双眼就仿佛在说,反正已经扇过一次,再扇几次都无所谓,我只会更认清你的本性罢了。
果然,厉清虽然气急,却还是放下了手,有些疲倦地转过身去,不欲再和周澜理论。而周澜则冷哼一声,也不再看他,端起碗碟径自走向厨房了。
翌日清晨,果然如昨晚“商量”的那般,厉清吃早餐时,周澜已经去接手她的新工作了。
厉清拧着眉在厨房笨拙地洗自己的那份碗筷,不经意间余光扫到一旁的垃圾桶,果真在里面发现了昨晚的那束玫瑰,束扎的缎带早已松开,玫瑰闲闲散散地瘫在垃圾桶中,早已消退了玫瑰的风情,大片大片的殷红反倒叫他想起了曼珠沙华。
正当他沉思着,手上一滑,瓷碗从指尖溜走,嚓地一声,清脆地碎在地面。
“该死!”
他低咒一声,暗暗谩骂着那个将他家庭搅得一团乱的房东,一面手忙脚乱地收拾厨房。对着那对垃圾,深深叹了口气。
……
周二,厉清的心情显然很不好,把厉小北接回家后,好不容易将孩子哄下,试着打了周澜的电话,第一次没打通,第二次索性是个年轻男子接的,说是周澜的同事,周澜正忙,有什么话可以他可以帮他转告。
转告个篮子啊转告!
老子夫妻间的事轮得到你转告……
烦躁地胡乱揉了揉头发,摔门下楼,正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手机却突然响了。
厉清以为是周澜打回的,拿起一看却是高中同学打来的。
“喂,喂喂!”电话那头无比嘈杂,那人喊了好多声。
“喂,清子啊!”
“老子听见了别瞎叫了!”被那边的音乐声还有玻璃杯碰撞的声音震得难受,厉清差些想挂了电话。
“清子你不厚道啊,说好的同学聚会怎么还没到呢,我这一箱酒可是给你留到现在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有了些醉意。
这人是厉清高中时最要好的兄弟,当初他和周澜租下屋子时,谁也没请参观就请了他。
“哦对了,我还看见一熟人,”那人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就你上回带我参观时候看见的你那——房东!”
“房东?”
“对,就他!”
“……你把地址报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厉清直奔同学报来的酒吧。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见房东在这里就下意识一定要跟来,但当他到了的时候,扫视全场,却并没有发现那位房东。
“你玩我呢?”
“诶,真看见了真的!”同学一再强调。
“不打招呼又不要紧房东而已嘛!来来来喝!”还没等厉清反应过来就被强灌下一瓶。
周围炫目的灯光还有交谈的嘈杂声干扰了他搜寻的视线。
等他终于在人堆中发现确实有房东时,面红耳赤的他已经算不清自己被灌下几瓶酒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喝酒,但绝对是第一次酗酒。
厉清已显出醉意,这种醉意在房东主动上门来挑衅后表现的尤为明显。
“哟呵,老婆不要你了,来这一个人喝闷酒?”
“也是,像你这样没钱没脸的男人就活该……”
“咣!”
酒瓶子砸下去的一瞬间厉清已看不清眼前人究竟有没有流血了,大概是有条红色细线沿着他头顶蜿蜒淌下了,但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颇为解气!
“我……你敢砸老子?!”
“咣!”
又是当头一下。
这时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了,而房东此时已经被砸的神智模糊连咒骂也骂不利索了。
正当厉清想砸第三下的时候,同学拼死拦下他了。
但很快他以蛮横的手劲甩开了同学的束缚,单手拉着房东,连拖带拽将人甩上了他来时的那辆车上。
“来来来,你来告诉老子,什么样的男人不用一个人喝闷酒,说!说不出老子就带你上路,免费让你吹风好好想想!”
这时房东的酒已醒了大半,而厉清显然只有愈来愈醉的趋势。
“你、你开门!让我下车!我要下车!”
“哈,晚了!”
厉清压根不理被房东撞的砰砰响的车门,车钥匙一转,出租车如离弦的箭干脆利落地窜了出去。
“喂你停下!停下!”
“停下!听见没有!……”
“停……”
“……”
……
“喂醒醒!”
“这位先生,请你配合!”
仿佛大梦一场,厉清再次睁眼时,差点被头顶的白光闪瞎。看了看被铐死的手腕,再看看对面正敲着桌面的警察,他颓然垂下了头。
“你与昨日被重伤的李某是什么关系?”
“……”
“说话!”
“……他是我房东。”
“你与他是否有过节?”
“有。”
“又因为什么起冲突?”
……
一场问话很顺利就结束了,直到摸索到监狱冰冷的地面时厉清才有了点真实感,目光呆滞地扫了遍监狱布局,监狱门锁上那些人走后他才如梦方醒般突然狠狠抓着监狱门,手上青筋暴起。
“我要出去——”
一室空荡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