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万年一壶酒(1/2)
楚元宵这两天有些头疼。??? ?????????.?????? ????
说书匠两人离开那处夜宿之地后,就只剩了他们一行三人,还有那个被从淫祀救出来的浣纱女,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人才知道了这女子名叫青玉。
少年之所以头疼,是从第二日开始的,他们三人从那夜宿之地开始继续起程东行,那女子青玉就一直跟在他们三人身后不远处。
三人停步,那女子便也停下,他们继续赶路,她就继续远远吊在身后,反正是既不离开,但也不会直接跟他们並肩而行。
蒙眼年轻人魏臣有些好笑,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猜到楚元宵的表情不会太好,就乾脆笑眯眯落井下石,“这下可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还拔了一朵桃出来,倒也不算白干活。”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余人闻言直接笑出了声。
楚元宵恶狠狠回头瞪了眼余人,隨后看著魏臣那一脸的古怪表情,没好气道:“显你耳朵好使了?”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魏臣也不见怪对方戳人短处,反手又递了一句,“也不知道等你回了礼官洲之后,怎么跟你那小舅子交代?”
余人適时插话,笑道:“魏兄这话说得不太在理,我家公子那是连狐妖魅惑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可见人家那位心上人公主殿下是何等貌美风姿的一位美娇娥,又岂是能被这青玉给挖了墙角的?”
楚元宵有些无语,“你俩是觉得赶路太无聊,想挨打?”
两人被少年威胁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古怪了。
青玉在篝火堆边早就说过了,她本是个孤女,自幼父母双亡,所以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一直被附近的乡亲邻里们嫌弃,只能靠自己勉勉强强在紫茵河畔搭了间茅屋浣纱换钱过日子。
后来到了大约半年前,她被招入那新河伯庙之后,那间茅屋也被那附近的乡民们拆了,他们巴不得她早些离开,免得再剋死別人。
所以到了如今,她其实已经等於是无家可归了,也不想再回去那条河边,看那些乡亲邻里的白眼。
少年曾试图给女子一些铜板,让她找个別的地方另谋生路,结果青玉看了眼少年手中那一摞铜板,又看了眼少年,微微犹豫了一番,然后突然就朝少年万福一礼,“小女子愿意跟著小仙师远行,端茶递水也无怨言。”
这就差直接说出那“为奴为婢”四个字了…
楚元宵当时甚至都已经听到了身后不远处那两个王八蛋的笑声,只能有些无奈道:“你看我像是个需要人伺候的?”
女子闻言低著头,既不接话,也不接少年递过来的那一摞铜板。
魏臣在不远处好笑道:“楚兄,你明明一向宅心仁厚,怎么如今眼睁睁看著人家一个孤女无处可去,你反倒如此不近人情了?这还没成亲呢,怕不是就已经开始惧內了?”
余人又开始一阵大笑。
少年只觉得自己额间青筋直跳,都想回过头去活劈了这两个王八蛋!
总之是就这么一大段阴差阳错之后,一行三人的赶路队伍就突然又多了个女子出来,开始跟著余人一样,称呼少年为“公子”。
每每此时,就能听到那蒙著眼的魏臣总是会笑出声来。
——
李璟被李乘仙带回礼官洲之后,直接送到了承云帝国长安城,但李玉瑶已经跟著小师姐李竹回了驪山西河剑宗,此时也已经去了北方的镇北台守城,李璟到最后还是没能见到他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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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招呼都没打就离家出走许久方归的齐王殿下少年郎,被他的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三人,合起伙来训了將近半个月才算勉强作罢,天天挨骂,挨得少年人感觉耳朵上都多了一层茧子。
愁眉苦脸无处可躲的李璟,最后乾脆直接跑到了宗正卿那老头的宅子,去跟老东西天天一起坐在他那院中桃树下,还会偷偷摸摸时不时偷那老头的酒来喝。
说来也奇怪,这趟出门再回来,宗正卿这老头好像就突然改了性子,也不那么管著少年不让他沾酒了。
李璟成功偷了两口酒之后,终於也品出些不同来了,放下酒壶看著那中年样貌的老傢伙,好奇道:“李出尘,你怎么不管著你这破酒壶了?以前不是都不让我碰?”
少年当真就是一点礼貌都不讲,对方明明是个长辈,他上来就直呼其名。
宗正卿只是兼在身上的皇族官职,掌管皇室宗籍谱牒,这位总在摇椅上喝酒的老前辈,真正的本名叫做李出尘。
李出尘躺在那张摇椅上,闻言转过头瞥了眼少年,似笑非笑道:“你连李白衣的酒都能骗来喝,老夫的酒能比得上那位白衣手中的那半壶酒?”
少年王侯闻言抽了抽嘴角,“这也能看出来?”
李出尘笑了笑,一边晃动著摇椅,一边看著头顶那又快要开的桃树,缓缓道:“偷了別的酒来喝,不一定能看出来,比如你当初在狄州城那座废弃酒楼上偷酒喝,就不一定会被发现,但是偷了李白衣的酒,是一定能被看出来的。”
少年被这老傢伙这句话说得眼角抽搐连连,但还是好奇道:“为什么李白衣的酒就一定会被看出来,有说法?”
宗正卿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大概是回忆到了某些年月久远的老故事,眼神悠远,连说话的语气带著一股莫名的沧桑。
“西海嘉陵关,有个姓元的大剑仙,从当初嘉陵关落成开始,就一直住在那关城的城头上,他手中有只酒葫芦,装在其中的那壶酒水,是真正的天下仅此一壶,喝了一万年也还是没能见底。”
李璟闻言大奇,“一万年都没喝完?那酒水难道不会坏?每天抿一口,一万年下来也能喝掉几万斤了吧?多大个酒葫芦,能装得下喝一万年都喝不完的酒?”
李出尘听著身旁这个最让他欣赏的皇室子弟问出来这么一句,沉默良久之后又缓缓摇了摇头。
“有些人的壶中酒,大概是喝一辈子都喝不完的,即便有那白衣帮忙,他那剩下的半壶酒恐怕依旧不知道要喝到哪一天去了…”
少年看著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傢伙,好似莫名被他突然一改往日逍遥的低沉给传染了,也跟著沉默下来。
李出尘沉默良久,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少年,笑道:“你小子怕挨训就往我这里跑,若是连累了老夫让你爹收走了院子,看老夫怎么收拾你小子!”
李璟闻言嘿嘿一笑,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没事没事,要是老头你没地方可去,大不了本王收留你,我那大行台尚书府可宽敞得很!”
宗正卿不置可否,对於身边少年人这样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说出口的性子,他也早就习惯了。
很多年前,李出尘离开承云帝国京城,在江湖上四处閒逛的时候,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座柱国宗祠太过乌烟瘴气,偏偏他心明眼亮,就自然不愿意待在其中。
后来遇上那道被全天下看在眼中的天象之后,在某间酒肆里喝酒的李出尘简单思索了一番,就觉得自己还是回来守在京城好一些,他毕竟是皇室宗正卿,不是什么都可以不管的閒散人。
半年前白衣李乘仙来到帝京长安城,起手问剑龙首塬,那算是柱国宗祠那边咎由自取。
这样的旧帐,他当然可以撒手不管放任他们自己去填坑,甚至还乐见其成,毕竟他也看那群老东西不顺眼很多年了,只是碍於大家是同族,他不太好多说什么而已。
况且,李白衣其人虽然有时候確实豪放恣意,但到底还是很有分寸的。
虽然他將那把“七里河”抢出了柱国宗祠,不过转手又放回了小姑娘手中,没有让承云帝国在这种时候直接迎头撞上一场天下大旱,已经算是很手下留情了。
但是话也要说回来,世间万事有利有弊,如今的承云倒是没有为此太遭殃,但是小丫头伸手接过了那把剑,恐怕以后就得要遭灾了,有些劫数是躲不过去的。再加上她之前从那个出身盐官镇的小傢伙手中,接过了那柄大名鼎鼎的“大夏龙雀”,就又等於是灾上加灾。
至於她最后能不能遇难呈祥,大概就得看命数了。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到时候再看看怎么帮小姑娘一把就是,现在倒也还为时尚早。
说到李白衣那一趟问剑,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李出尘之所以选择要趴窝在长安城,也不是为了蹲那个打上门来的白衣大剑仙的。
有些真正的难处,往往都是起势自某些明眼看不见的边边角角里,人间总有很多不可两全的为难事,就比如那座让人怎么看都不顺眼的柱国宗祠。
若是不管不顾將之拆了,则承云帝国立刻就会少了一尊镇守“三品”二字的河边铁牛,还会有水冲桥断的危险。
可要是不拆掉,就要继续看著那帮趴窝吃钱又闯祸的老东西,不断往帝国基石上灌水,迟早有一天非得將这座万丈高楼陷进泥潭里去,人人都来踩一脚的时候,再想拔就不一定拔得出来了。
李出尘不太清楚那位老祖宗德明皇帝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在他看来,“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个好选择,饮鴆止渴到最后,终究还是要落得个被毒死的下场!
他之所以一直都看身旁这小混帐顺眼,就是觉得虽然他们这父子三人各有各的聪明,但这个小王八蛋总会有些別出心裁的奇思妙想,到了某一刻,说不定就会有些出其不意的峰迴路转,船到桥头。
至於说住进他那所谓的大行台尚书府,当然是指开在凉州的那一座,这当然也是这个领著大行台尚书令官职的小傢伙,真正的一片好心。
他寧可冒著被人说他招兵买马,要在陇右另立山头的风险,也要提醒让自己跟著他去凉州,不得不说已经是很尽力在表达他某些担心了。
李出尘笑眯眯看著吊儿郎当的少年人,假装没有听懂他的好意,笑道:“你那皇兄把老祖宗接进了晋王府,你就想让老夫这个宗正卿跟著你齐王走,怕不是想跟你那位皇兄掰一掰手腕,看看到底谁才能当上下一任皇帝陛下?”
李璟闻言,突然拍了宗正卿一把,然后转过头鬼鬼祟祟看了眼四周墙头,好像是在確定有无旁人偷听,等到他確定了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之后,这才终於长舒一口气,转过头笑眯眯看著老头说了一句。
“不然呢?”
——
西海嘉陵关,一座城头两白衣,一位姓李,一位姓元。
此时城前休战,这两位大剑仙身后关城之內,无数人族仙家修士都在各自找地方落脚,该休息的休息,该治伤的治伤,当然也会有人负责给已经战死的袍泽找一块埋骨之地。
嘉陵关的主要战力以道门为主,辅以兵家修士,加上如今还有青莲剑宗驰援,在战力上面对那些主要以数量取胜的海妖,就並不算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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