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弃，不离（1/2）

温鸿年满十岁，入紫霜观三年，依然还是个外门杂役。

“哥，师傅说有天赋，等你学好了本事，在人前一练，一定能被收做内徒的。”

温鸿笑着摸了摸弟弟瘦尖尖的小脑袋，让他继续在地上学画符。

温月用树枝两笔勾出符篆中最复杂的笔触，转头看向正在俢帆的瘸腿老头，“是吧？师傅。”

老头放下写着‘天下第一神算’的白帆，看了一眼自家殷切的徒弟，叹了口气道：“对，对，对，你只要刻苦修习，有一日会成功的。”

温月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自家大哥，眼里全是骄傲。

“那个温……什么，你去把练武台上的落叶捡了，本公子要练剑。”周子涵下了早课许久才想着要在练武台练剑，就带着人来了。

周子涵同温鸿一年入紫霜观，次年就被监院收为内徒，五年里，一套伏魔剑已练会了八招。又是侍郎公子，在紫霜观的新弟子中，也算叫得上名号。

温鸿昨夜练剑到深夜，天没亮又起床，挑水、劈材、洗剑，量他身体结实，当下也有些头晕目眩。

他拿起一旁的扫把去扫落叶，扫把刚到地，一剑刺来，温鸿本能拿扫把抵挡，两招就被撂在了地上。

扫把裂了一地。

“我说了是捡，你是聋子还是听不懂人话。”

“就是，咱们周公子让你捡，谁让你扫了！”

温鸿忍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弯下腰一张张落叶地捡。

“还有哪些扫把屑，也一根根捡干净了。”

“也不知哪来的乞丐，五年了，一套剑法练来练去都只会两招，这样的天资，也只配伺候咱们！你们说是吧……”

“哈哈哈——对对！平民出身的贱种，也只有这点用处……”

温鸿两指抠进肉里，捏碎了枯叶。

白云苍狗，春秋更替，温鸿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他脸上挂着彩，躲在门后，迟迟没进门。

破庙改成的旧屋里，十四岁的温月只比他哥矮一个头，他拿着一条干藤蔓，刺、破、转身，身若游龙，剑锋如虹，一气呵成。

温鸿看得心惊，是伏魔剑第九式。

“你眼藏神光，无师自通，事所罕见。跟着我这个瘸腿花子，暴殄天物啊！”花子白发满头，眼神却矍铄，“若去紫霜观，必得大圣指教，名扬天下。”

温月扔掉干藤，满不在乎道：“我喜欢跟着你学测字算命，可以四处逛又能吃饱饭。名扬天下……就留给我哥来吧，反正我们兄弟一体，不分彼此。”

花子长叹一声，“你哥天赋不足，要想在紫霜观出人头地，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可你不同……”

“师傅！”温月打断又要旧事重提的花子，“今日天气好，不如在教我画些新玩意。”

“还有什么新玩意！没了！我的那些本事，你几岁就学完了，没教得了。”

温鸿行尸走肉做完了一天的功，刚躺上床。一道闪雷，砸下人间。

他在熟悉的‘咔咔’声里，翻身下床。

京都的天变了。

雨水代替太阳、月亮高悬天幕。

水就要淹到皇城了，陛下有旨，紫霜观若不能平息妖患，整观问斩。

观主长山与那水妖斗了个两败俱伤，长山伤重不起，那水妖也躲了起来。可雨还在下，人还在死。

温鸿提剑跟着周子涵，去寻躲起来的水妖。

周子涵前几年修为停滞，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朝突飞猛进，监院又让他成了年轻弟子的领队。

周子涵没少使唤温鸿，温鸿或多或少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

他买了个道童的命，刨胸取心，将人埋了。那道童七窍玲珑，善辩鬼怪。他死后，这些本事就到了周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