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举（罚跪/耳光）（1/2）

铸剑谷内乱之后的第三天，本应重伤垂死的谷主楚言出现在众人面前，仿佛传闻中直入心脏的伤口从未存在。只是，向来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白鸿仪没有出现。楚言对他的缺席只字不提，甚至，像是忘记这个人，连他的名字也不说起。

甚至，提及这次内乱的源头，他只说内鬼出在轩辕阁。楚言向来赏罚分明，又向来偏心白鸿仪，不论如何，白鸿仪是轩辕阁的执掌，出了这样大的事，是依例处置，或戴罪立功，又或轻轻揭过，多少总要说上一句。

可他没有。楚言自己都还做不出决定，心中烦乱不已。一场例会草草了事，待谷中几位执掌都领命退下以后，他指尖支着眉心，叹了口气。

而回屋看见白鸿仪，他的烦闷只会更甚。身形单薄的下属看起来没敢偷懒，仍旧是他离开时的姿势，背对着门，在床脚跪得脊背笔直，听见楚言的脚步声，身体微微颤了颤。楚言看他一会儿，嗤笑，在桌边坐下，道：“小殷问我，你是不是累倒了——我看，你还能坚持很久。”

白鸿仪没答话，他又说：“过来。”顿了顿，眼看白鸿仪摇摇欲坠地抬手撑了一下身前的地面，补充：“没让你起来。”

不愧是天生低贱的双性，他都没怎么犹豫，转身膝行过来，恭恭敬敬地垂着视线，嗓子已经哑了，说的却还是那几句话：“求谷主相信，不是属下做的，我会查出来。”楚言仿佛听见了莫大的笑话，“哈”的一声，截断，忍不住又冷笑了两声：“你的意思是，出了这样的事，我还要将轩辕阁放在你手里，是吗？”

铸剑谷中，各部以上古的名剑命名，轩辕阁为首，等同于他的命门。楚言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蛊惑得连命都交到了白鸿仪手里，简直是心甘情愿双手捧着哄他收下，唯恐旁人瞧不起他是个双性，更不愿他自卑，因此百般抬举，爱重无比，就好像……

好像这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爬上他的床的卑贱奴宠，而是他珍之重之的心上人。

如今楚言该为他自己的识人不明付出代价了，白鸿仪已经不再试图取信于他，转而低低地说：“就算谷主不信任我，轩辕阁事务繁杂，也没有旁人能接手。”

他给白鸿仪的不只是体面，而是铸剑谷中真正的实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楚言自己也知道，此时白鸿仪杀不得，甚至不能轻易撤换职权，他的地位举足轻重，连楚言每日要过目的例报都由他筛过一遍，人员调度、杀手外派、铸造秘籍、江湖交易，恐怕除了铸剑，白鸿仪比他这个谷主还要清楚。

可楚言从前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天真到以为白鸿仪尽心尽力都只是为了他，为了报他的知遇之恩？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要挟他的理由。楚言伸手摸白鸿仪干裂的唇，手指刚要贴近的时候，他瑟缩了一下，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立即降临，但指尖在唇上滑过，离开之后，那个耳光还是落了下来，比白鸿仪想象的更狠。

“我怎么就抬举了你这么个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