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市场救急（2/2）

农村土鸡下的蛋个头小，这时候一百个鸡蛋还不到十斤，也就六七斤左右，每个人都想多要点，可鸡蛋数量有限，几个人商量一会，谁也不让谁，开始脸红脖子粗，有些要吵吵起来的意思。

最后没办法，林平只得说道：“你们別吵了，五个人，一人一百个，平分！谁也別多，谁也別少！”

五人都同意了，正在给他们数鸡蛋，胡同口又跑来四五个人，原来刚才妇產科不光门口站著人，里面走廊椅子上也坐著人，他们见好几个人跟著辆带竹筐的自行车跑出门，多年生活经验积累出的那点直觉告诉他们，这应该遇见捡便宜的事儿了。

这几个人反应过来，也找了出来，先是去了东边胡同，见没人，又转到西边胡同，所以来晚一步。

那几个人见早来的五个人，把外套铺在地上，一个小伙子正往外套上一五一十码著鸡蛋，便什么都明白了，七嘴八舌问道：

“多少钱？”

“怎么卖的？”

“我来一百二十个！”

……

林平顾不上搭话，早来的人介绍说：一毛三一个！但是没了！

“我出一毛五，说什么也匀我三十个五十个的！”

说完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就要动手抢。

林平喝道：“別动，你动一下，一个不卖给你，卖完他们的还剩26个，一毛五一个给你吧！”

本来他要不抢鸡蛋，林平会一毛三卖给他最后二十六个，但动手自己拿非常不礼貌，贵两分钱算是薄惩了！

那大汉见还有点剩头，儘管少些，可也能解燃眉之急，就感激涕零，唯唯诺诺应道：唉唉唉，我等你卖完！

还有三四个没买到的，也不甘心，嚷道：

“我们呢？”

“见者有份啊！”

“那我出一毛七还不行？”

……

卖到一毛七，林平自然没有意见，但后世的经验告诉他，做生意要讲规矩，定好的价格不能浮动过大，否则生意不会长久，二十六个蛋多卖两分钱，拢共才五毛钱的蝇头利，朝令夕改，让这俩人打起来，惊动保卫科，得不偿失！所以他没有作声。

那大汉一听有抢他行市的，自觉得给林平维持现场秩序，袖子一挽，胳膊一擼，粗声大嗓道：卖完了，你们下次吧，咱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別捣乱啊！

几个人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就没再说別的，过不一会，其中一个问道：“小兄弟，你有红吗？”

“对对对，有红吗？”

“红、卫生纸我们都缺！不大好买啊！”

1980年的卫生纸是红色的，可不是上厕所用的，那太奢侈，上厕所都是用报纸，甚至农村有些老头，用土块瓦片就解决了，更有狠的，懟在墙角上滑动几下……

这时候卫生纸是给小宝宝用的！

林平笑道：“干一行爱一行，不卖红！”

好不容易分完了五百多个鸡蛋，开始算帐。

林平第一次卖鸡蛋，没准备零钱，只能现场几个人兑换下零钱，有些几分钱的零头，林平也大方，索性不要了。

大差不差，皆大欢喜！

几个人把地上外套綑扎起来，包著鸡蛋有往家送的，有往医院里去的，都喜气洋洋，兴奋不已，回去肯定被女人夸奖有本事，关键时刻买了这么多鸡蛋回来！

林平刚要跨上车走，被一个没买到鸡蛋的人给拉住了车座，他说道：兄弟，我没买到，你啥时候再来？

林平想了想，今天是周五，后天就要回学校了，学校也在县城里，搂草打兔子，临去学校前再来卖一波，那还不是顺手捎带？

於是说道：周天下午你再来吧！

那人激动道：行，我周天下午在这等你，你可认准我了，我是暖瓶厂王建国，可得先卖给我一百五十个！

林平点点头，没想到这年月的市场反应是这样的，这哪是投机倒把贩鸡蛋啊？这是丰富市民菜篮子，市场救急！

在路上，林平粗略的算了一下，那五百个鸡蛋每个可赚赚七分钱，有二十六个鸡蛋每个可以赚九分钱，一共可以赚到三十七块多。

抹去的零头不算，大概能剩三十七块钱吧，要知道这时候县城普通职工的工资只有三十七块五！

贩这一趟鸡蛋，顶他们一个月工资！

林平不禁感慨：1980，真是个淘金的年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