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市场救急(1/2)
林平经二奶奶一联繫,轻轻鬆鬆赊了十一家的鸡蛋,一分钱没,拢共是526个蛋。
六户人家要用鸡蛋换钱,五户人家要换的確良布票。
林平出价比代销点高,別看只高两分钱,可按比例算,高出代销点收购价格百分之五十了,有这大便宜,谁会拒绝?
乡里乡亲的也不担心林平携这五百来个鸡蛋远遁他乡。
林平每家都嘱咐过了,这事儿不能让他家人知道,林平给出的理由是,家里人会怀疑他投机倒把贩卖鸡蛋,把大家心里存疑的事情大胆出说来,反而能打消了大家的疑虑,这就叫以攻代守!
林平觉得差不多了,第一次做捣蛋生意,少收一点,网撒的太大以后,容易走漏风声,这十一户人家都在村东头住,而林平家在村西头,不是一个生產队,彼此间信息交流相对封闭一些。
林平铺好麦秸秆,把五百多鸡蛋小心翼翼装进筐里,鸡蛋上面又盖一层麦秸秆,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这才朝著县城骑去。
他没有去居民区,也没有去热闹街道,而是直奔县医院妇產科,要把『温暖』送给最需要的人!
在1980年,农村地区生孩子,还没有去医院生的,遇到难產才会往医院里送,石桥村有个小媳妇去县医院做了个b超,被村里人笑话了好几年:这娘们娇气!不过日子!
只有城里人才会选择在医院生孩子。
上次买肉回来的路上,林平路过县医院,特意停下观察了会儿,这时候的医院没有楼房,四周平房围成了一个院子,在光禿禿的县城里,就已经显得很高端了。
林平明白,做这种贩私不犯法的事,不能畏畏缩缩、偷偷摸摸,要大摇大摆,理直气壮,要有股子天下鸡蛋捨我其谁的豪气!
別人才不会多想!
越是瞻前顾后,左看看右悄悄,神色躲躲闪闪,才容易把保卫科的人给招出来,这时候的保卫科和派出所可是一个级別的,虽然查到也无非是鸡蛋大的小事情,最多也就是不让卖,可搅扰了买卖也算出师不利。
妇產科门口聚集著七八个男人,有的抽著香菸面露笑容,甭问,这是已经生了,而且是男孩;有的耷拉著脑袋一脸愁容,这是生女孩的,还有一脸焦急,一会跺跺脚、搓搓手的,这是老婆在產房还没生的……
八十年代无论城乡都有点重男轻女,只不过城里情况要好很多。
林平大大方方骑到妇產科门口,一脚撑地,没有下车,低声问了一句:同志们,谁要鸡蛋?不要票!
隨后骑上车,拐个弯转身就走。
林平深知做这种生意,举动要大方,但行事要小心,战略上要蔑视敌人,但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再怎么捨我其谁,也不能在医院大院里交易,公然无视现阶段不大明朗的经济政策,那是愣头青!
林平头也不回,骑出医院大院,拐进医院西墙边的死胡同里,胡同只有两家人,大门上掛著锁,大人上班,小孩上学,都没人。
不一会四五个人两眼放光,三步並作两步,风风火火的追了来,那眼神跟围住了角马的鬣狗一样!
当先一个几乎是小跑著来的,气喘吁吁问道:同志,有鸡蛋?不要票?
林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怎么卖的?”
林平虽然做点政策不大明朗的生意,但不想哄抬物价,看这几位的著急忙慌的状態,估计一毛钱一个他们也得买,孩子一落草,孩他娘没个鸡蛋吃?人家娘家人也不干啊!
这时候去黑市上淘换鸡蛋票,成本可能超过一毛五一个。
但林平想著长期占住县医院这片市场,就要仁义公平点,他答道:“第一次来,论个卖,因为我没秤,你们给个价吧!”
当先那人道:“县供销社论个卖是六分一个。”
没等林平回答,后面追来的人说道:“同志,你这报价也忒黑了点,那是要票的鸡蛋六分一个,不要票的你也给人家六分啊?怎么也得八分钱吧?”
另一个道:“就是,这不明摆著欺负农民小兄弟吗?我出一毛,给我来一百个!”
后面刚来的一个低声说道:我一毛二,给我来一百五十个!
倒不是八十年代初的人傻,而是长期物资供应匱乏,他们经歷了太多次排半天队,什么都买不到的情况,都被有钱有票还买不到东西给整怕了。
此时此刻,这帮急需鸡蛋的人,能见到不要票的鸡蛋太过激动,担心自己出价低了抢不到,所以纷纷往上抬。
最后一个赶来的人,戴著个眼睛,像是知识分子,他刚要出价,硬生生憋了回去,估计他再喊一声,这价钱就到一毛三四了。
但这人还算理智,想了想说道:同志们,咱们这样竞价,到最后谁也买不到,听听农民小兄弟的意见吶!让他自己出个价!
其余人都符合说:“对对对!”
林平试探性的问道:“一毛三?”
三字似落地还没落地的时候,五个人异口同声:“成!”
乾脆的就跟水泥地上摔了个玻璃杯一样。
他们心里头很担心林平喊个一毛五一毛八的,蝎子尾巴独一份的生意,多少钱都得买,他们中有人已经去过县供销社了,鸡蛋断货两天了,正规渠道高价也没得买!
这个价格已经低於他们的心理价位,只把林平当作扶危济困的人,眼睛里都流露著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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