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残兵末路(2/2)
同时,他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般瞬间伏低,整个人几乎要陷进雪地里!
右手闪电般从腰间皮鞘中拔出从西夏军官身上扒来的上好铁刀!
刀身黝黑,刃口在昏暗的风雪天光下闪烁著冰冷、致命的寒芒!
他左手迅速抓起一把冰冷的雪,狠狠抹在刀身上,试图掩盖那过於显眼的金属反光。
魏真被推得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进旁边的雪窝里!
冰冷的雪沫瞬间灌进他的领口、袖口,激得他浑身剧烈一颤,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將身体儘可能缩成一团,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將怀中的粮囊死死压在身下,用身体覆盖住!
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也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腰腹的“沉桩”之力在这一刻被本能地激发到极致,肌肉绞紧,重心死死下沉,让他像一块真正的、沉入雪地的石头,纹丝不动!
只有胸膛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臟,擂鼓般撞击著肋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透过雪窝边缘被风吹开的微小缝隙,他看到赵黑子伏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雪地里,如同一尊凝固的、由冰雪和钢铁铸就的杀神。
风雪卷过他破烂皮甲覆盖的肩背,吹动著襤褸的布条和凝结的血冰。
他侧著头,耳朵几乎贴在了雪地上,全神贯注地捕捉著风雪中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踩雪的咯吱声、粗重的喘息、金属甲片的轻微摩擦……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这边!脚印往这边了!还挺深!”
一个西夏兵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著一丝不確定和搜索的疲惫。
脚步声朝著他们刚才逃亡的方向而去。
“不对!阿木尔!你看那边!雪好像被翻动过!那边也有痕跡!妈的!狡猾的宋狗!想迷惑我们!”
另一个更加警惕的声音立刻响起,带著愤怒的咒骂。脚步声停顿了一下,隨即转向,朝著魏真和赵黑子藏身的方向摸索过来!
踩雪的“噗嗤”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皮甲摩擦的“沙沙”声和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一股浓烈的、混合著汗臭、血腥和羊膻味的体臭,隨著寒风隱隱飘来!
魏真的心臟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死死盯著雪窝外那狭窄的视野,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
一双裹著骯脏、磨损皮靴的脚,踏著沉重的步伐,踩在离他藏身的雪窝不到五步远的雪地上!
靴子上沾满了暗红的血泥和冻结的污物,靴底边缘的冰棱在踩踏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那西夏兵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疑惑地左右张望。
手中的弯刀垂在身侧,刀尖上凝结的冰凌正在融化,滴落著浑浊的水珠,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微小的凹坑。
他微微弯下腰,似乎在仔细辨认雪地上的痕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风雪在耳边发出永无止境的呼啸,魏真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声,那声音在死寂的恐惧中被无限放大!
左臂的剧痛变得无比清晰,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烧红的铁钎在那撕裂的伤口里搅动!
他死死咬著牙关,牙齦都渗出了血,连呼吸都彻底停滯了,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如同拉满的弓弦!
腰腹肌肉的力量死死锁住身体,不敢有丝毫晃动,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雪地的冰冷,正透过薄薄的號衣,贪婪地吮吸著他体內那点可怜的热量!
那西夏兵似乎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他疑惑地“嗯?”了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冰冷而警惕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雪地,最终,定格在了魏真藏身的方向!
魏真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
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双越来越近、充满了疑惑和杀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