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残兵末路（1/2）

“粮……！”

那一声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混著血腥和风雪，狠狠砸在赵黑子耳边！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他喉咙里硬生生撕扯出来的，带著滚烫的血腥气。

赵黑子架著魏真的手臂猛地一紧，五指如同铁钳般深陷进魏真腋下那冰冷的札甲披膊缝隙里，几乎要將那瘦削的骨头捏碎！

他没有回头，没有斥责，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偏移，只是脚下骤然发力，每一步都踏得更深！

靴底重重砸进没过小腿肚的深雪里，发出沉闷的“噗嗤”声，溅起的雪沫混著暗红的冰碴，瞬间被狂风捲走。

“沉下去！別他妈散了架！”

赵黑子喉咙里滚出低吼，声音被呼啸的狂风撕扯得破碎不堪。

他右臂死死箍住魏真的腋下，承担著他大半的重量。

左手的断枪早已丟失，此刻空著，却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惨白。

青筋如虬龙般在手背暴起，仿佛隨时准备砸碎任何挡路的障碍，或是……支撑住这具即將崩溃的身体。

魏真只觉得肺叶像是被无数冰碴填满、搅碎！

每一次吸气，冰冷的空气裹挟著雪粉，如同无数把小刀刮过喉咙，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喷出的白气又瞬间被风扯散，带走体內仅存的热量。

左臂的剧痛啃噬著他的神经，那感觉像是筋肉被反覆撕裂发出的呻吟。

冷汗混著雪水，沿著他的额头、鬢角、脖颈不断淌下，在皮甲领口处冻结成冰。

视线早已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片晃动的、灰白混沌的世界。

但赵黑子那句“沉下去！”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他的意识深处！

腰腹深处那股被强行点燃、近乎枯竭的力量，在极致的疲惫、寒冷和痛苦中艰难地运转著。

这股力量微弱，却顽强地支撑著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在被赵黑子半拖半架著狂奔时，不至於彻底散架，双脚落下，带著一丝顽固的、对抗滑倒的巧劲！

他右臂死死环抱著怀中的粮囊，冰冷的皮面紧贴著他同样冰冷的胸膛。

那里面硬邦邦的触感，透过皮革清晰地传递过来！

是炒麵饼的稜角？还是风乾肉条的轮廓？

这微不足道的触感，却是此刻支撑他继续前进的唯一念想！

风雪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鞭子，疯狂地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混合著汗水和雪水，模糊了视线，冻僵了脸颊。

他只能死死盯著前方赵黑子在风雪中起伏的背影，如同在怒海狂涛中死死盯著一块移动的礁石！

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灯塔！

然而，身后的声音！

那踩雪的“噗嗤”声，西夏语的呼喝声，在呼啸的风声中时隱时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死亡的阴影仿佛冰冷的吐息！

已经喷在了他的后颈！

“分开了！脚印分开了！追！別让宋狗跑了！”

一声清晰的、带著嗜血兴奋的西夏语嘶吼，猛地穿透了风雪的帷幕，狠狠敲在两人心头！

魏真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追兵不仅发现了他们，还看穿了他们试图利用风雪掩盖踪跡的意图！

而且听声音，他们分兵了！不止一队！这意味著他们被包抄、被围堵的风险陡增！

“操他娘的！”

赵黑子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冰碴，那冰碴砸在雪地上，瞬间被风雪掩埋。

他眼中凶戾的光芒暴涨，如同被逼入绝境的恶鬼！他猛地停下脚步，巨大的惯性让两人都向前踉蹌了几步。

赵黑子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如同铁钳般猛地发力，將魏真狠狠往旁边一个相对凹陷的雪窝里一推！

“趴下！別动！装死！”

他低吼一声，声音短促、沙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