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抢（2/2）

等队伍动起来，他像只狸猫般窜出去，借著货箱和墙影的掩护，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脚步轻得像片落叶。

队伍没走宽敞的主街，专挑狭窄的巷弄穿行。

门徒们脚步匆匆，灯笼的光晕在潮湿的石板路上晃悠，把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药草的苦涩气味混著夜露的寒气，丝丝缕缕飘进刘胜的鼻腔，那味道他太熟悉了——前些年当学徒时，天天打交道。

走了约莫两刻钟，队伍在一处高墙大院外停住。

门房提著马灯出来，灯光照在他脸上，能看见满脸的褶子。他和林贺低声说了几句，又往推车上瞟了几眼，才引著队伍往侧门去。

刘胜贴著墙根挪到街角，抬头望见门楣上那块蒙著薄尘的匾额，借著远处微弱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字——“王记仓栈”。

刘胜不由得皱了皱眉。

岔河集谁不知道，这王记仓栈背后的王家，才是真正握著镇子命脉的主。

码头的泊位、镇上的钱庄、甚至连官衙採买的差事，都得看王家脸色。

赤臂门竟敢把这批药材送到这儿，显然是早就勾连好了。

可不对啊……前几天听人说，赤臂门这次“抢劫”是一视同仁，连王家的铺子都没放过，怎么转头就把赃物送到王家仓栈？难不成王家连自己家的东西都收？

刘胜甩了甩头，管他呢，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確定了交易的双方，他没再多想，从怀里摸出一块最便宜的黑布，往头上一蒙，只露出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活脱脱一副劫道山匪的模样。

侧门內传来林贺的粗吼：“动作快点！卸完货，老子带你们去翠楼喝一杯！”

几个最底层杂役手忙脚乱地搬著药箱，木轮碾过石板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还夹杂著偶尔打碎药罐的脆响。

刘胜已经摸到离侧门不远的暗影里，深吸了一口气，意识里的神元骤然倾泻，那股熟悉的冰冷气息如潮水般涌遍四肢百骸，十点神元眨眼间消耗殆尽。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锐利得像鹰隼，扫过门內的每一个人。脚步轻得像片落叶，借著两个门徒转身搬货的空档，如鬼魅般滑进侧门。

“谁？！”一个守在门內的门徒刚察觉到动静，刚要转头，喉咙已被冰冷的刀刃划开。

鲜血喷溅在青砖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热气混著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胜甚至没看他一眼，身形一晃，已扑向正在卸车的人群。

快剑突袭！

刀锋化作一道银线，精准地斩向离药箱最近的两个门徒手腕。“啊！”两声痛呼刚出口，钢刀落地的“哐当”声还没消散，刘胜已俯身拎起两个最大的药包——估摸著得有几十斤重，转身就往侧门冲。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从动手到折返，不过三息功夫。

“有人？！”林贺的惊吼声炸响，他腰间的佩刀刚拔出半寸，就见一道黑影撞开侧门，带起的风卷得门口的灯笼疯狂摇晃，光怪陆离的影子在墙上乱舞。

等他追出去时，只看到巷口拐角处闪过一片衣角，混著浓重的药草味，瞬间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追！给我追！”林贺气得一脚踹翻旁边的药箱，铁线草和穿山龙撒了一地，混著泥土滚得到处都是，“抓住他，我赏五两银子！”

门徒们乱糟糟地追出去，灯笼的光晕在巷弄里晃来晃去，像群无头苍蝇。

可巷子里只有风吹过的“呜呜”声，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刘胜早已借著聂政附体后的速度，拎著药包钻进了纵横交错的窄巷，几个起落就把追兵远远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