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简雍,孙乾入长安(2/2)
此策如春雨润物,悄然瓦解著丹阳兵对曹、许二人的绝对依附,就在这个时刻,高弈想起了曲辕犁。
但是,就以徐州现在的情况,曲辕犁只能是怀璧其罪,等到彻底稳定现在的局面,才能够拿出这东西,扩大优势:
“终究是任重而道远。”
看著桌面上的竹简,帛书,高弈嘆了口气,他朝窗外看去,仿佛能够看见在刘备所有的广袤的徐州大地上,沉寂已久的荒芜被喧囂的人声与泥土的芬芳唤醒。
在各级屯田官的指挥下,流民们以家庭或什伍为单位,划分田块。
健壮的男子奋力挥动崭新的铁锄、铁犁,深翻板结的土壤;妇女和半大的孩子紧隨其后,仔细地捡拾著翻出的草根、碎石;老人们在临时搭建的窝棚旁照看幼童,或修补著破损的农具。
陈登亲自巡视各处屯点,督促水利修缮。他徵发部分郡县兵和流民中的壮丁,疏浚淤塞的旧渠,开挖新的引水沟洫。
虽然工程尚显简陋,远不及后世完善,但潺潺的流水终於再次浸润了乾渴的土地。
糜竺派来的农吏则负责指导播种,根据土壤墒情和时令,主要播种耐旱且成熟期较短的粟,並在低洼近水处试种稻穀。
窝棚区逐渐形成了稳定的聚落,由流民当中招募的屯田兵守护,炊烟裊裊,孩童嬉戏;儘管生活依旧艰辛,但流民们眼中有了光亮,那是对生存、对未来的渴望
。他们知道,只要辛勤耕作,秋后便能收穫属於自己的口粮,甚至略有盈余。这份“恆產”带来的安定感,是顛沛流离时不敢想像的。
而徐州春耕如火如荼开展的时候,简雍、孙乾扮作商旅,轻装简从,或昼伏夜行,或借道小径,几经险阻,备尝艰辛,方得抵关中。
及至长安,昔日繁华帝都早已面目全非。李傕、郭汜交兵互攻后,宫室残破,街市萧条,百姓流离。
象徵汉室威仪的未央宫,宫闈残破,满是衰败之象,二人见此,心中更感汉室之衰微:
“想不到汉室竟然衰微至此.....”
“唉,宦官掌权,外戚作乱,世家掌权,天子年少,此四因乃天下大乱之根。”
二人以徐州商贾糜家的身份混进入长安城,暂居西市客舍,简雍与孙乾开了一间僻静的上房。
窗外是萧条的街景,昔日的车水马龙早已被零星的兵卒游荡和行色匆匆、面带菜色的百姓所取代,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衰败的气息。
“公祐,文书可已备妥?”
简雍脱下沾满尘土的商贾外袍,露出內里稍显精干的短打,一边用布巾擦拭脸上的灰尘,一边低声问道。他眼神锐利,一扫旅途的疲惫,迅速进入状態。
孙乾正跪坐在案前,小心翼翼地整理著隨身携带的竹简和帛书。
他將几份至关重要的文书,诸如刘备以豫州刺史的名义上呈天子的谢恩表、陈述徐州近况及表达效忠之意的奏章、以及糜竺开具的“商引”凭证,分门別类,藏在特製的夹层行囊中。
闻言,他头也不抬,沉稳答道:
“均已齐备,分置妥当,宪和,当务之急是探明宫中虚实、李郭二贼动向及朝中公卿心意。”
简雍走到窗边,借著缝隙向外观察:
“正合我意,这西市鱼龙混杂,消息灵通却也风险极大。我观街面之上,李傕的凉州兵跋扈依旧,郭汜的部曲亦不遑多让。”
“两伙人虽未公然衝突,但我看街上两人部曲碰见之时,彼此提防,气氛紧绷,此乃我等可乘之机,暂且休息,待我明日前去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