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丽春院里的家事（2/2）

应伯爵在一旁，见桂姐哭得伤心，连忙递过帕子，嘴里不住地劝慰：“桂姐莫哭，莫哭。西门大官人最是怜香惜玉，定会为你做主。”

西门青望著桂姐，虽不知其中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是李三妈教导的作態。

但他也能感受到桂姐言语中的淒凉与无奈。

李三妈是丽春院的主事鴇母，李娇儿原也是李三妈手下较早的女儿，后来从良嫁给了西门庆。

李桂姐是李三妈手下更年轻的女儿。

妓院里的妓女们都称呼鴇母为妈妈，而鴇母则称她们为女儿或姐儿。

这是一种行业內的擬亲属称呼，是一种人身依附和经济从属关係，並非真实的血缘关係。

李三妈和李桂姐接由李娇儿的关係来攀附西门庆这棵大树。

於是，她们让李桂姐认李娇儿为姑姑，这样西门庆便成了便宜姑父。

这勾栏里的女子，看似风光，实则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是精湛的戏子。

桂姐擦了擦眼泪，又道：“时常也想著要往宅里看看姑妈，却不得閒。爹许久怎的也不在院里走走？几时放姑妈去看看俺妈也好。”

她这话说得委婉，却也带著几分对西门青疏远李娇儿的埋怨，更暗含了希望西门青能雨露均沾的意思。

西门青听闻桂姐的倾诉，不动声色。

他只是轻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吴银儿身上。

吴银儿见他看来，冲他嫵媚一笑。

这一笑，让西门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二哥子虚。

吴银儿是子虚包养的妓女，而这子虚的夫人，不就是日常成为自己小妾的李瓶儿吗？！

“二哥近来可好？”西门青隨口问道。

吴银儿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二哥他……近来身体欠安，不常出门。”

“哦？”西门青眉梢微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子虚是出了名的天酒地，身体欠安？

怕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吧。

这倒是个有用的新鲜事。

酒宴散去，夜色渐浓。

应伯爵搓著手，笑嘻嘻地凑过来：“大哥，天色不早了，桂姐一个姑娘家，夜里回去总是不便。不如让送她一程，也好全了这份情谊。”

他话语中带著几分促狭，又带著几分推波助澜。

西门青看了应伯爵一眼，知道他是在为李娇儿卖力。

他也不推辞，点了点头：“也好。”

他吩咐玳安去备轿。

不一会儿，一顶青布小轿停在雅间外。

西门青与应伯爵、谢希大三人陪著桂姐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