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半渡而击之(2/2)
指挥所內的军官们立刻围拢过来,神情肃穆,等待著指令。
“所有骑兵,立刻出击!”巴西尔的手指向远方的渡口,动作乾脆利落。“你们的任务,不是衝垮他们的阵型,而是用最快的速度,给我衝到河边!切断他们登船的路线!把渡口给我堵死!”
“步兵隨后跟上!两千长矛手,两千火绳枪手,组成攻击阵型!目標,被骑兵分割开的、远离河岸的敌军!给我用远程火力,製造最大的混乱和伤亡!”
“希腊火部队,最后跟进!”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些推著沉重铜罐的士兵身上。“你们的目標,是河面上的船,和任何还在河岸边负隅顽抗的敌人!我要让这条河,变成他们的坟墓!”
“出发!”
命令下达,罗马军团再次行动起来准备追击逃跑的英格兰人。
四千名骑兵率先衝出营地,马蹄捲起滚滚烟尘,沿著河岸向著下游的渡口席捲而去。
在渡口,刚刚抽到下一轮渡河资格的英格兰士兵们,正兴高采烈地准备登船。他们甚至开始嘲笑那些运气不好的同袍,幻想著回到对岸后如何吹嘘自己的好运。
突然,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
“怎么回事?大地在颤动?”一个士兵疑惑地问,脚下的震感越来越清晰。
下一秒,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远方那条正在飞速接近的骑兵所吸引。那些骑兵越来越近,伴隨著沉闷的、如同雷鸣般的轰响。
“是骑兵!是罗马人的骑兵!”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恐慌,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拥挤在河岸边的英格兰士兵们彻底疯了。他们不再排队,不再等待,而是发了疯似的向著那些停靠在岸边的船只衝去,企图在骑兵杀到之前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人挤人,人推人。
不断有人被挤倒,被踩踏,发出痛苦的哀嚎,很快便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中。更多的人则是在爭抢中失足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溅起一朵朵绝望的水。
罗马骑兵的速度太快了。
他们没有去衝击英格兰军队最密集的主体,而是像一把利刃切黄油一般,精准地从军队侧翼、靠近河岸的位置切了进去。这里是整个英格兰军队最薄弱,也是最要害的部位,从这里切入后英格兰军队將很难继续渡河。
“噗嗤!”
一名罗马骑兵手中的长枪,轻易地刺穿了一个正在奔跑的英格兰士兵的后心。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倒下的敌人,只是借著战马强大的衝击力,继续向前,將枪尖从尸体中抽出,寻找下一个目標。
骑枪如林,马蹄如雷。
第一波衝锋,就將拥挤在河岸准备登船的数千名英格兰士兵,与他们后方的大部队彻底分割开来。一条由战马和骑枪组成的城墙,瞬间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紧接著,罗马的步兵赶到了。
“预备!放!”
隨著军官的令旗挥下,两千杆火绳枪同时喷出了致命的铅弹。密集的弹雨,劈头盖脸地泼洒向那些被骑兵分割包围、已经彻底失去指挥的英格兰步兵方阵。
惨叫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倒下。他们本能地举起武器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压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连转身都变得困难,只能徒劳地成为靶子。
罗马火枪手们冷静地执行著装填、射击的步骤,一轮又一轮地收割著生命。
最后抵达战场的,是那些推著笨重铜罐的希腊火部队。他们没有加入对陆地敌人的围剿,而是径直走向了河岸。
“点火!喷射!”
数十道橘红色的火龙,呼啸著越过河岸,射向了那些已经离岸,或者正准备靠岸接人的船只。
“啊——!”
一艘满载著士兵的民船被火焰正面击中。粘稠的液体泼洒在木质的船体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船上的士兵被火焰点燃,变成了在水中挣扎惨嚎的火人,將冰冷的河水都仿佛煮沸。整艘船,在短短几十秒內,就变成了一个漂浮在地狱之河上的巨大火炬。
河对岸,罗伯特·达德利目眥欲裂地看著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他看到自己的士兵被骑兵衝散,被火枪屠杀,被那恐怖的火焰活活烧死。河水被鲜血和火焰染成了诡异的红色。他想要下令对岸的部队反击,却发现自己手中只剩下一万七千人,而且士气早已崩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据河而守的计划,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撤!撤回佩尔地区!快!”罗伯特·达德利绝望地咆哮著,拨转马头,带著身边仅存的残兵,头也不回地向著来路狂奔而去。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那片人间地狱。
这场发生在利河渡口的追击战,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当夕阳西下,战斗结束时,河的此岸已经找不到一个还能站立的英格兰士兵。
战后的清点,让所有罗马军官都倒吸一口凉气。
英格兰军队在此役中,阵亡、被俘、失踪的人数,超过一万三千人。利河的河水,被尸体堵塞得几近断流。
这场辉煌的胜利,彻底粉碎了英格兰王国在爱尔兰南部的军事存在,也让新塞萨洛尼基这座城市,真正牢固地掌握在了罗马人的手中。
黄昏时分,巴西尔正在审视著缴获的英格兰旗帜和武器。
一名军官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著一丝异样。
“殿下,我们抓到了一个大人物。”
巴西尔闻言转过身。“谁?”
“一个自称是德斯蒙德伯爵的人。”军官匯报导,“他说他是被英格兰人胁迫参战的,他想见见你。”
巴西尔的动作停住了。
杰拉尔德·菲茨杰拉德。
第十四代德斯蒙德伯爵。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在战前的情报里,此人是这片土地法理上的主人,却被伊莉莎白女王囚禁在伦敦。
现在,他却出现在了英格兰的溃军的俘虏之中。是该会会这名德斯蒙德伯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