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道姑死了?(求收藏求追读)(2/2)
几个老渔民跪在地上,哭號著哀求,被小吏们粗暴推搡开。
江面上几艘悬掛镇玄司镇狱兽黑旗的巡逻船缓缓游弋,船头架设的劲弩,箭头闪烁著致命寒芒。
对岸。
隨风摇曳的芦苇盪边,浑浊的水面顏色,毫无徵兆深了一瞬!
眼了?
许砚定睛再看,芦苇依旧沙沙作响,江面空寂如常再无任何异状。
就在这时,码头方向的骚动陡然变得激烈!
秦锋似乎下了某个命令,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吏直接架起一个哭喊挣扎的白髮老渔民,往巡逻船上拖去。
“大人!青天大老爷啊!求您开恩!”
老渔民声音嘶哑悽厉,在江风中破碎。
“我儿!我儿还在江里没捞上来啊!让我再找找!我就这么一个儿啊——!”
秦锋面无表情,玄铁手缓缓收拢,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许砚的心被哭喊声刺得猛地一抽,这老渔民的儿子十有八九就是浮尸中的一具!
镇玄司竟连亲人寻尸都不允许,水下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忽然,一股若隱若现的窥伺感毫无徵兆落在他的后心!
许砚霍然转身!
狭长幽深的巷子空无一人,只有穿巷风吹动著墙根野草。
他不敢再停留,强行压下心中惊惧,快步离开。
回程路上无形目光窥视的感觉如影隨形。
许砚数次猛然回头,身后只有空荡街巷和行色匆匆的路人。
等他回到砚文坊,日头已近中天。
他推开虚掩的铺门,一股混杂著血腥与草药的淡淡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心头一紧。
“林姑娘?”
他下意识朝柴房方向喊了一声,屋內寂静,无人应答。
柴房的门敞开著,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地上几点早已凝成褐色的血跡,无声诉说著离开时的仓惶。
人呢?!
许砚几步衝进柴房,角落米缸盖得严丝合缝,堆放木柴也纹丝未动。
只有装著符文青石板的粗布包袱被特意放在柴堆旁,包袱上压著一张摺叠纸条。
纸条是用烧焦的细木炭写的,字跡娟秀透著掩不住的仓促。
“蒙许先生活命大恩,清婉铭感五內。然追兵甚急,恐连累先生,故先行离去。此石板所载邪异,凶险莫测,暂存先生处,万望谨慎!待风波稍息,必来取回。另:静心诀乃本门筑基清心之法,先生若有閒暇可勤加修习,或能稍避邪祟,护持己身。珍重!”
许砚捏著纸条,心中五味杂陈。
林清婉倒是个明白人,趁他外出,果断抽身离去。
只是她伤得那么重,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拿起布包,入手沉重。
打开一角,青石板上的符文依旧扭曲盘结,透著不祥,色泽似乎比昨夜黯淡了许多,仿佛其中蕴藏的邪异力量正在缓慢流逝。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地上的血跡。
血跡不多,断断续续,一直指向后院的角门。
显然,她离开时已经相当吃力。
许砚快步走向后院角门,刚到门前,他的脚步便顿住了。
老旧的门板上,赫然贴著一片青翠欲滴的柳叶。
柳叶叶柄处用一根细细的红绳,繫著一个巴掌大小、剪裁粗糙的白色纸人。
纸人没有五官,只用炭笔画著弯弯的眉眼,嘴角咧开,像在无声微笑,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扑面而来。
许砚瞳孔骤然一缩,这东西他认得——替身纸人!
幼时在乡间,若有横死之人,常请神婆巫祝扎制此类纸人,置於棺槨或坟头,据说能代主受过,挡灾避祸。
林清婉留下这东西……是算到自己此行凶险,以此物代她挡灾?还是……另有深意?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捏住纸人,指尖触碰到细密红绳时,竟感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温热。
正当他凝神细察,院墙外,卖葫芦小贩悠长的吆喝声传来,打破了后院的寂静。
许砚將纸人谨慎贴身藏好,转身走向前屋支起的字画摊。
“许先生早啊。”
隔壁杂货铺周老板的声音响起。
“早,周老板。”
许砚收敛心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与这个热心街坊交谈。
“嗐,淮江又死人了,许先生,你说这世道咋就这么不太平呢!”
周老板突然嘆了一口气。
“又死人了?昨天不是才死了好些个渔民吗?”
许砚心中一动,侧身让他进屋內坐。
“周老板您慢慢说。”
“刚才镇玄司的巡逻船,在芦苇盪的漩涡湾口捞上来一具女尸!”
周老板压低了声音。
“穿的是青色道袍!卖菜的王嫂早早从北码头回来,消息灵通著哩。”
女尸?道袍?
霎时间,周遭一切声音仿佛离他远去,唯有“女尸”、“道袍”几个字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將他领进修行大门的鲜活女子……就这么死了?
“是前日那个杀人女道士吗?”
许砚的声音变得乾涩沙哑,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间已死死攥紧。
周老板重重嘆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官府就认定是她。不过王嫂说那具女尸个子小小的,看著柔弱,哪里有本事杀死那么多渔民……许先生,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匆匆一拱手,转身回了隔壁杂货铺。
许砚失魂落魄关上铺门,背靠著冰凉门板缓缓滑坐下去。
他脑中一片空白,周老板的话语和林清婉留下的字条交替闪现。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想抓住那个温热的纸人,指尖先触到了另一件冰冷坚硬物事——那块邪门的青石板。
林清婉……真的死了?
这块她拼死守护的东西,又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就在这时,他手上的石板毫无徵兆传来一股灼人的热量!
许砚猛地低头看去,只见布包缝隙中,石板表面那些本已黯淡的符文,竟一笔一划亮了起来,仿佛无形的笔在用浓墨重新描摹!
紧接著,黑色的符文不再安分於石刻之內,它们像融化的墨汁从凹槽中溢出、流淌、彼此纠缠,最终在石板中央匯聚,缓缓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似鱼非鱼,似蛇非蛇,散发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
盯著那个图案,许砚只觉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