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代价（下）（1/2）

「最後是一点补充，希望对读到这本日记的你有帮助。

梦里人因着天生的专长分成三种，也就是寻梦者、破梦者与织梦者。根据研究，专长与人格特质有密切相关，没有哪种梦里人能够JiNg通超过一种的能力。

寻梦者可以从现实、梦境之间制造通道。这种人通常内向、容易紧张或不善於G0u通，但对於枝微末节拥有无b的耐心，是三种人里面最安全，意思是最不影响梦境运作的能力。

织梦者则能在梦中创造不同的人事物，不完全局限在主人的认知或逻辑之下。虽然透过言语或各种刺激都能让主人想法改变进而在梦中营造出想要的结果，但没有织梦者的能力来得稳当。稳当同时也是这种人的个X共通点，不求太高的突破或进行高报酬的冒险。

破梦者能消除梦中各种人事物的存在。遇到这种人要小心，这种人通常很聪明，但同时具备表里不一的特质，突然消除梦境里的事物有可能引发梦境里的警报，进而让主人或梦境采取相对应且无法预测的结果。

只有无定例外，这也是我们如此称呼他们的原因，没有明显个X，更可怕的是同时具备三种能力，迫使我们必须团队行动。

我的团队，唉，朋友、亲人，我的丈夫是名寻梦者，他们全都Si了，只有我在此苟延残喘，我总是最後一个活下来，再带着另一批人挑战命运。这次终於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个美好而致命的梦仍在等我。这是我最後的记录。」

──不具名的日记《章节九》

「我爸去世後没多久，我妈被判定JiNg神状况不稳定，被送到某个JiNg神病的疗养院，後来跟我们就没再连络，我和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严正英想用说话来驱散沉默伴随的不安。「我姊接着照顾我一阵子，但没多久她就入监服刑。

「我升上大学，那是我人生中最空虚的日子。就算我当时有寻梦者的能力，也没办法轻易跨越几百个梦境去监狱里找她，很奇怪吧？梦里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那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的能力这要是可以运用在搜捕犯人，大概很多悬案都破了。」蓝若萱用下巴朝处於睡眠中的刑凤芸和莫天成点了下。

「你忘了还有无定，他们可不吃官兵抓强盗那一套。」严正英笑说。

「说起来为什麽他们那麽执着於追杀你们阿？」

「不清楚，或许他们注定得当官兵，我们却要当强盗吧。」

「哪有这种事？没有注定好的人生，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当警察。」

「那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吗？」严正英脸一红，这件事对他而言就像t0uKuI到的秘密那样，就算是无意的，说出口就像承认自己的罪。

「是阿，他在一次执勤时…殉职了。那时他和对方都拿枪指着对方，他选择放下枪劝对方投降，但对方却选择开枪，结果就是这样。」

「那犯人呢？被关进牢里还是Si刑？」

「Si刑，我亲眼看着他Si去。」蓝若萱的目光停留在远方的空白处。「後来我拚了命的考上警察，除了跟他一样当上刑警，我没给自己任何选择。抱歉，这故事很无聊吧？」

「不，一点都不无聊。」严正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我跟我爸关系并不好，感觉我妈──我是说我的亲生母亲──离开後，他同时也当成我早晚会离开。当然那时候我不了解，等到他去世後我才知道那是什麽感觉…

「尤其是我亲自把刀刺入他的x口时。」严正英看着自己的手，每一处凹陷都像当时握着剪刀的形状。

「你？可是被关进看守所的是…」蓝若萱愕然抬起头。

「我姊替我顶罪。」严正英抬起手，连同蓝若萱的手一起举起。「她说她无法承受一次失去两个亲人，於是代替我成为凶手，而我则背负她原有的人生继续活下去，直到她假释。我爸欠她太多，我只能尽全力帮助她完成愿望，尽管我不知道现在算是达成了没有。」

「真让人意外，居然没有被我们办案的同仁给发现。」

「这种社会题材太多，就算少数几个证据不太合乎常理，只要导得出父亲侵犯继nV这种结果就够了。」严正英耸耸肩。

「但没想到你爸真的做出这种事，虽然我没跟他交手过。」蓝若萱说的是通常状况下，律师都会选择保护罪犯的人权，与警方难免有所冲突。

「我…我也不太确定，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爸没有做，而是他…那时候的他跟平常有点不同…」

「你是说不知道为什麽吗？」

「呃…对，这样讲说不定b较接近，在那之前我从未看过他对姊姊有任何…异常亲密的举动。」

「那你的…後妈跟你的关系好吗？」

「她是个严厉的人，所有事情都要掌握到细节，Ga0得我们压力很大。但她是我第一个见到的织梦者，我那时深深的被梦中创造的能力给x1引，後来也是她让我成为梦里人，只可惜我却只能当寻梦者。」严正英意外自己可以坦然无惧的述说这一段过去。「你可能觉得这就像一场梦，但这是…」

「全都是真的，对吧？」蓝若萱露出意义深远的微笑。「说真的，我不知道还能怎麽不信，尤其我们花了那麽多时间在寻找的目标就在我面前。」

他们陷入短暂的沉默，刑凤芸还没醒来，莫天成也没有任何异状。正当蓝若萱开始研究起不管一个人是哪个职业或X别，甚至是一般人还是梦里人，睡着的模样都一样祥和时，严正英再次打破沉默。

「为什麽你会叫阿寺？」

「喔，那是成宇学长帮我取的外号，但好像也只有他这样叫。以前有一部鬼片里头，有一座闹鬼的寺庙叫兰若寺，因为谐音的关系他就给我取绰号。」

「阿，我知道那是哪部…」严正英突然意识到那是另一个男人帮蓝若萱取的绰号，不由得感到嫉妒。「嗯，我看过那部片。」

蓝若萱没有注意到严正英语气上的变化，继续说：「如果这趟有收获，你姊就真的帮上大忙了。」

「是阿，不管什麽状况，都是我姊能帮b较大的忙。」

「别这麽想，你在这其中也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蓝若萱觉得刑凤芸原本偏着头的颈侧肌r0U紧绷起来。「你醒来了对吧？」

刚刚还摆着睡脸的刑凤芸突然一笑睁开眼睛，拔下後颈的蓝sE光线。「哎呀，学姊反应好快阿，我不想打扰你们小俩口谈心嘛。」

真的就像拔掉cHa头那样，蓝若萱没空搭理那段cHa科打诨。「有找到他的位置吗？」

「有，是在…」刑凤芸旋即念出一串地址，蓝若萱缓慢的在记下来，覆诵了几次确定没念错。她的记忆与思考速度仍然受到梦境与潜意识的影响无法JiNg准的定位或顺利运作。

「太bAng了！我们赶快离开吧，这里怪可怕的。」严正英说。

刑凤芸把还在睡的莫天成往侧边翻了下，接着将蓝sE光线物归原主，平淡的像什麽都没发生过，意识线接回去莫天成後颈就缓缓消失无踪。「任务达成，剩下的就看学姊了！」

「太谢谢你们了！」两个多月来度日如年的磨难终於要告一段落，蓝若萱忍不住松一口气，旋即热泪盈眶。「等事情结束，会再去找你们道谢。」

「好，我等你。」严正英用力摆出最有自信的笑容。

那时脚底下的黑洞突然一阵SaO动，从里头跑出各种颜sE──大多是灰sE──的扭曲状事物，一件一件就定位形成另一个梦境。灰sE的围墙，黑sE的大门，深绿sE佐墨绿sE的树叶，淡灰sE的树g在他们身後成形。一幢传统平房在他们四人面前升起，水泥墙、绿sE铁窗与毛玻璃，白sE内墙上两幅水墨画，另一侧是摇曳的烛光与神像。在蓝sE天空下的典型宅院。

「看不出来他的童年还满…富裕的。」严正英说，此时的莫天成站在平房门口，但还没有醒来，其他人则站在他身後三步远保持距离。

梦境的主人──曾经也只是念地方高中的清纯少年──旁边站着另一位nV高中生，身材清瘦搭配白sE制服与百褶裙，及肩短发上套着玳瑁纹的发箍，显然是梦境里的客人。那一高一矮的背影像在述说同一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