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小人物的感受（2/2）

易卜拉欣想起了前几天在街头看到的新募兵点。不再是过去那种强拉壮丁的凄惨景象，而是围满了激动的年轻人，他们高喊着“为了帝国”、“为了苏丹”的口号，争先恐后地报名。当时他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他放下报纸，默默走出咖啡馆。伊斯坦布尔的街道似乎与往日不同了。虽然战争带来了物资配给和紧张气氛，但人们的脸上少了些麻木，多了些生气。报童挥舞着号外奔跑叫卖，行人驻足讨论着最新的战报，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一位年轻的毛拉正在对聚集的民众宣讲。毛拉没有像过去那样只讲经文，而是将保卫家园与捍卫信仰联系起来，盛赞前线将士的英勇，并引经据典地论证服从并支持一位强大而公正的统治者是符合教义的。

“兄弟们！姐妹们！”年轻毛拉的声音充满激情，“真主相助自助者！我们看到了，当我们团结一致，当我们勇敢战斗时，真主就会赐予我们胜利！无论是来自波斯的兄弟，还是来自鲁米利亚的勇士，亦或是安纳托利亚的子弟，此刻，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帝国的捍卫者！”

“真主至大！”人群爆发出热烈的回应。

易卜拉欣站在人群外围，感觉胸膛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那些关于民族、关于信仰、关于身份的困惑，似乎在那一刻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强有力的寄托点。这个新生的、正在战场上用胜利证明自己的帝国，需要他。

第二天，易卜拉欣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他工作的那个毫无生气的小文书房。他径直走向了城北的募兵站。

募兵站人声鼎沸，排满了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负责登记的军官抬头看了他一眼：“姓名？年龄？职业？”

“易卜拉欣，二十二岁，……文书。”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识字，会写报告。”

军官挑了挑眉，在名册上记录着：“识字？很好。现在前线急需有文化的士兵，可以担任基层士官或者通讯兵。你为什么要参军？”

易卜拉欣脑海中闪过报纸上关于谢尼查惨烈巷战的描述，以及高加索骑兵纵横草原的英姿，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我去巴尔干！我要去把那些趁火打劫的塞尔维亚人赶回老家！”

军官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张表格：“填好它。帝国需要你这样有血性的年轻人！记住，你不是在为某个帕夏打仗，你是在为你的家人，为了帝国而战！”

几天后，易卜拉欣剪短了头发，换上了簇新的帝国陆军制服，背上行囊，在家人混合着担忧与骄傲的目光中，登上了开往埃迪尔内的军列。火车汽笛长鸣，缓缓驶出站台。他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伊斯坦布尔轮廓，看着月台上那些挥舞着手臂、眼中含泪又充满期盼的陌生面孔，心中没有了迷茫，只有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目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