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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少年归来满城惊,江州府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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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少年归来满城惊,江州府试开考!

昨夜无锡县城血战的消息,已随八百里加急的驿马踏碎霜晨,直抵江州府衙。

官道上的青石板还凝着未干的马蹄霜印。

太守薛崇虎亲手揭开朱漆军报匣子,启开那方浸透烽烟的战报。

“太湖妖潮袭击无锡县城,城内士卒箭尽粮绝,箭楼烽燧俱成焦土——”

“无锡县丞战死东门,尸首犹握断剑而立。”

“县令赵振以血书墙,率残部死守县衙,城破再即!

忽见周院君率江州府学子,化千丈霞光,横空而至!”

薛崇虎声如洪钟,念至此处,满堂文武皆屏息凝神。

“翌日,妖王敖戾亲率十万妖兵,黑云压城!”

“妖雾如潮,吞没天光,绵延数十里。无锡城外,遮天蔽日!”

“少年江行舟独登危城,挽弓踏堞,朗声长吟《仆射塞下曲——石棱箭》——”

“声落,箭出!”

“一箭贯月,如惊雷裂空,龟妖大将颅骨洞穿,妖血泼天!”

“妖军胆寒,溃如山崩!”

府尊薛崇虎虎目精光暴涨,念到此处声震梁尘,目光悬于“江行舟”三字之上,忽而仰天大笑。

“好!好一个江州儿郎!”

他袍袖一振,高声喝道:

“传本太守令——”

“全城张红挂彩,鼓乐喧天!”

“迎我江州学子,凯旋归城!”

话音未落,堂外金锣骤响,如雷霆炸裂。衙役刘班头飞身跃出,一路高呼传令,声震长街!

“大捷!无锡县城捷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整座江州城已如滚水般沸腾——

江州府水患方退,街巷犹带清冽水气。

酒肆新悬的靛蓝帆旗在晚风中簌簌翻卷,青石长街被暴雨冲刷得明净如镜,倒映着漫天赤霞,恍若血火交融的战场余晖。

“哗啦——”

沿街朱漆门楼齐刷刷垂下红绸,绸缎翻飞如浪。

酒肆掌柜拍开尘封二十年的女儿红,浓郁酒香瞬间漫过整条长街。

茶楼的说书先生醒木猛击桌案,一声脆响炸开满堂寂静:“列位看官——今日且说那《江州少年行》!正是:文光射斗牛,一箭定乾坤!”

残阳西坠,霞光浸染千里澄江,整座江州府如坠画中。

官道尽头,一列素衣学子踏碎暮色,御剑飞舟、腾云驾雾而来。

周院君一道青芒飞剑青衫磊落,身后千名学子白衣如雪,衣袂翻飞间似有文气流转。

忽闻——

城头号角裂空,声震九霄!

万千灯火骤燃,竟将漫天晚霞逼退三分。

长街两侧红绸翻浪,灯笼高悬如星河倒挂。

铜锣声、擂鼓声、爆竹声轰然炸响,震得青石板都在颤动!

府学千名学子列阵入城,百名差役持刀开道,朱漆水火棍在火光中映出森然寒芒。

“周院君携府学诸生,归城——!”

一声呼喊如星火坠入油海,整条长街轰然沸腾。

江州府长街两侧人潮如海,数十万百姓箪食壶浆,欢呼声浪直冲云霄。

却见,

江行舟步入江州府,踏着青石走在最前,左臂缠着的素白麻布已渗出血痕,腰间战弓犹带妖血锈斑。

那腰间文剑与战弓相击,铮然如裂帛,竟压过满城喧嚷。

“快看,是江郎~!.”

不知是谁先掷出一枝丹桂、杏、海棠、木樨,转瞬间,漫天香如雨纷落落在江州府院众学子身上。

卖女踮着脚往人缝里钻,竹篮里残被挤得簌簌飘落。

临街香阁,几位闺秀纷纷推开雕窗倚栏而望,绢扇半掩朱唇。

“喵——”

连酒肆屋檐角蹲着的狸奴,都竖起了耳朵,金瞳里倒映着漫天飞,爪下飞扑。

“江郎.当真是冷峻如霜.!”

其中杏红襦裙的小娘子,玉葱指尖发颤,绢帕在掌心绞出细碎涟漪。

“啊,他受伤了.我好心痛!”

“他昨儿那篇新作的《仆射塞下曲——石棱箭》,字字都带着冰碴子,读得人心尖发颤.”

她忽将团扇重重按在胸口,鹅黄流苏簌簌摇晃。闭目仰首,罗衣领口露出的雪颈沁出薄汗。

“我梦里都是江郎在无锡县城,持弓射妖的身影!

残月如钩,

江郎伫立在城垛,寒铁弓弦割破指尖,一滴朱颜血。

一支雕翎箭贯穿夜幕,箭簇上凝结的冰晶,绽出三尺霜华,那大妖当场妖血喷溅,.

它死了.死的好凄美!像极了我在西市绸缎庄新买的茜雪红纱!

呸~,死的活该!”

她突然睁眼,眸中水光潋滟。

“阿姊,你犯痴了!”

身旁双鬟少女急得去捂她嘴,“你莫不是昨夜被《妖异志》的话本魇着了?”

江行舟脚步微顿,抬眸一瞬,

望见沿街的雕窗依栏的闺秀少女们。

夕阳余晖斜映在他冷峻的侧脸上,眉间那道惯常的凛冽竟微微松动,听到众少女呼声,耳尖泛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薄红。

抬眸刹那,

长街忽然一静!

“江郎——!”

雕窗朱栏间,众莺莺少女们霎时炸开一片惊呼的莺声燕语,绣鞋踩得楼板咚咚作响。

“他~,他看我了!”

着杏子红半臂的小娘子颤声叫道,手中的桃团扇“啪嗒”落地,竟是痴了。

“胡说!分明是朝我这边眺望.”

邻窗梳惊鹄髻的少女急得探出半身,玉腕间金钏叮当乱响,险些碰翻窗几桌旁描金漆盘里的蜜饯青梅。

府院队伍中,江行舟身后。

韩玉圭一袭月白襕衫踏着暮光而来,腰间鎏金笔匣随步轻晃,竟似藏着万千锦绣文章。

“咻——!”

陆鸣两指抵唇,朝着街旁的小娘子们,一声清越促狭口哨破空。

他文剑悬腰,腰间酒壶随笑声轻晃,琥珀琼浆在壶中荡漾,袖底墨香浮动,剑眉下那双星眸亮得灼人,眉宇间尽是少年锐气。

顾知勉背负三尺青锋,剑穗上系着的玉环叮咚作响,朝路边百姓们挥舞着手,脸上尽是眉飞色舞的神采。

老妪颤巍巍捧来新酿的梅子酒,非要让归来的府院学子喝几大碗。

稚童举着刚扎的庆贺鲤鱼灯,还有农妇采摘整篮新鲜的枇杷,送给归来的院生。

江州府院的同窗们青衫在街旁两侧,肃立相迎。

街角茶肆前,老儒生手中藤杖咚地杵响青石板,捋须而赞叹:

“好一群少年麒麟儿,俊逸非凡!

有此等英勇儿郎,慷慨赴战,大胜而归,我江州府何愁不兴旺!”

“老丈人说的正是!

此乃我江州府,文道峥嵘之大气象!

这方是少年握笔如剑、铺纸为疆的豪情!”

茶肆里说书人已摸出醒木,说完一段《少年行》后,灵感爆喷,

狼毫饱蘸浓墨,雪白宣纸上霎时绽开,

飞快记此刻江行舟等众少年们的风华,写成一篇《无锡射妖王传——还珠著》的说书桥段!

江州赵府。

赵子禄正捧着《江州府试历年考题精选》伏案苦读,窗棂院墙外却忽地炸开一阵“噼里啪啦”爆竹声和喧闹——

“江郎!江郎回来了!”

少女们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进书房,搅得他笔尖一抖,墨汁溅污了刚默写的一篇《春耕赋》。

“聒噪!”

他最恼恨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摔了狼毫,袖口带翻青瓷笔洗,溅起的水湿了书案堆着的一叠《府试押题密卷》。

“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可追捧的!”

赵子禄阴沉着脸,甩开赵府大门,

却见长街两侧人头攒动,

红绸翻飞如浪。

府学一千弟子们白衣胜雪,踏过欢呼声浪。

最前方那袭染血青衫,不是江行舟又是谁?

他站在赵府朱漆门槛上,指甲狠狠抠进雕门框,几乎要捏碎,满脸酸溜溜的不屑。

“哼,别看他们眼下风光!

不过是虚荣!

哪里比得上我多押几十道府试考题更实惠?”

身后老管家忙不迭弯腰附和:“少爷说得极是!少爷这几日已经押了足足几十篇文章,历年考题烂熟于胸,府试定能傲视这群童生!”

赵子禄盯着江行舟腰间那柄刻着[达府]金光璀璨战诗的战弓,刺得他眼底生疼。

他恼恨的转身往府里走,袖中一份《府试密卷》被攥得咯吱作响,皂靴碾碎了一地鞭炮红纸。

“噼里啪啦~!”

爆竹声震天中,

周院君携众府院少年们,抵达江州府院。

江州府院门前,太守薛崇虎亲手揭开红绸——【文胆武魄】四个鎏金大字灼灼生辉,映得满街百姓屏息仰视。

薛崇虎声如洪钟:

“今日此匾,非为一人而挂!乃为江州儿郎之胆魄,为天下读书人之脊梁!”

“谢太守大人!”

话音未落,府院众少年已齐齐抱拳。

江行舟立于众人最前,左臂素麻浸血,背脊却挺如青松。

夜渐深,

喧嚣散去。

长街上的红绸在夜风中轻轻飘荡,残留的爆竹碎屑被更夫扫进沟渠,发出沙沙的轻响。

整座江州城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

唯余赵府轩窗一点如豆烛火,却彻夜未熄。

窗纸上,映出一道赵子禄伏案疾书的愤恨身影。

翌日。

东天刚泛起灰青,薄雾便给江州城披了件素纱衣。

江州城外,蜿蜒的田埂上早已人影幢幢。

周院君青衫半卷,与一府五县的教谕、训导们踏着晨露走在最前。

数百秀才、两千童生紧随其后,锄头与扁担在熹微中泛着寒光,靴履陷入春泥的声响此起彼伏,惊起几只白鹭。

虽洪水已退,疮痍犹在。

城外数千顷良田,稻谷倒伏如卧,稻秧浸泡在浊水中奄奄一息。

“扶稻!”

老农沙哑的呼喊刺破晨雾。

“干活喽!”

几个书生当即撩起衣摆冲进淤泥。

不远处,赤脚的农夫们正弓身疏通沟渠,古铜色的脊背映着朝阳,铁锹挖泥之声不绝于耳。

江行舟泥水抹了把脸,指缝间漏下的泥水,带着几缕稻香。

赵子禄一袭锦缎长衫,皂靴纤尘不染,独自立于田垄高处。

他手中紧攥《农政辑要》,眉头深锁,实在是不愿沾染这田间淤泥。

“少爷,咱们……不下去?”

小厮压低嗓音,目光瞥向泥泞田间。

“急什么?”

府学生赵子禄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先勘明灾情,方能统筹救济——这书里写得明明白白。

为政之道,令属下去干便是了.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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