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雷轮初成,誓者无回(求订阅求月票(1/2)
第174章 雷轮初成,誓者无回(求订阅求月票)
短短六日,楚宁雷魂横贯北境,十宗、五世家,接连溃败。
他如一柄斩空之刃,一路破阵穿云,所至之地,雷光照地三尺,无人敢拦。
雷魂楚宁,千里不留敌。
这九个字,在沿途各宗内宛如雷鸣般回荡,震得无数人夜不能寐。
有人以为他是在复仇,有人说他为名图榜;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所求为何。
他没有一次回头。
从第一战起,他便没有看过身后那些倒下的尸首,亦没有为一地一宗多留一步。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曾高坐宗主之位、不可一世的敌人,在他离去之后,留下的是焦土,还是惶惶众生。
他只看前方,越走越快,脚下雷影翻滚,雷息愈浓,天地随他心绪激荡,如临将劫。
而他自己,却越发沉默。
他不知道——京城,还有三日,便将审谢承钧。
三日,便可能定生死,毁权势,斩一人魂脉之根。
他唯一知道的是谢明璃还活着,魂玉虽沉寂,但那一息未断的牵引,像极了某人站在风中无声等他。
可她不能再等了。
楚宁六日连战,魂未息,念未止。
雷魂在他体内愈发躁动,五雷交汇,几近狂乱;
天边风雪如刃,行至夜色处,雷息竟自行激荡于背脊之外,仿佛天地间的杀意与他血中共鸣,已不分彼此。
他行至高岭之巅,衣袍猎猎如旗,魂海翻涌如渊,雷意不休,仿若天地也在催他快些、再快些。
风起,天鸣。
他站在山巅之上,忽而低语:
“明璃,我来了。”
青鸾宗远去,星宿无语。
楚宁疾行在山巅断崖,四周寂无一声,天地仿佛都在凝视他魂海的沉默。
魂轮缓缓浮现于识海之中,九道纹路清晰可见,却不断震颤。
那并非不稳,而是——不合。
五道雷魂自他体内浮现,宛如五兽同笼、怒意交织:
金乌雷在高处回旋,炽烈如焰,斩裂之意如烈阳中腾飞的战旗;
玄蛇雷盘踞心底,如墨如渊,每一次缠动都牵动着记忆中那些黑夜与孤坟;
雪狐雷静伏不语,却在每一道魂波中滴落冷霜;
魇虎雷则伫于魂轮之外,长夜之中时隐时现,仿佛来自未来的梦魇;
唯有魂狮,踞于魂核之上,沉重如山,却不动声色,像执意守门的意志。
楚宁尝试将五魂收拢入魂轮,令其融为一体,但每一次运转,便有一道雷魂异动,破坏圆转之势。
他皱眉,沉思半晌,强行以“雷息”为引,逆转魂轮。
瞬间,五魂互冲。
金乌之焰猛灼魂轮,引得雪狐生怯;
玄蛇怨火撩起,试图吞噬狮心;
魇虎咆哮,惊扰九纹,引魂台震荡。
“咳——”
楚宁猛地吐出一口血,那血浓稠发黑,沾染衣襟之处瞬间焦痕遍布,带着雷焰残息。
他的神识如破网,撕碎之感贯穿每一道意识细线。
背脊骤然一震,整个人仿佛被五雷撕扯,从五肢百骸,到心魂深处,全数分崩。
他听见自己的牙关在咬合中轻轻裂出细响,指节早已握破,鲜血混着雷息,从指缝渗出,滴在膝下的石面上,竟将寒岩烧出一道烟痕。
“我在逼它们归一,还是……它们要将我分裂?”
他一边压制魂轮,一边喉间发出低吼,如野兽困于笼中,却仍不肯俯首。
可下一刻,识海深处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是敌意,不是警觉,而是某种极其微弱的怀疑:
“我是谁?”
“我是这些魂的主人,还是它们囚困的囚徒?”
“我一直以为我在御雷、驭魂,可现在……是我在控制它们,还是我,只是它们混乱意志的集合?”
风声骤起,雷光陡涌。
魂轮骤然炸开一道缝隙,楚宁喉间一甜,再度喷出一口血。
血未落地,便被自己身上逸散的雷息焚化。
他几乎撑不住,双膝微颤,体内五魂嘶吼交织,雷轰如潮,几欲压垮神识。
然而,就在神魂将崩之际,心口魂玉中那一点曾属于谢明璃的残念,却忽然微微一动,像风中微烛摇曳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那道被撕裂的魂识深处,有个声音仿佛从极深远处响起:
“楚宁,你说过三年必归。”
楚宁双目缓缓睁开,血丝爬满眼眸。
他看着那如裂镜般的魂轮,咬牙低声喃喃:
“不,我不是囚徒……”
“我是誓者。”
“我不信这些魂无法归一,我不信我走到这一步,只是雷的奴隶。”
他缓缓站起,浑身如铁,背脊笔直,血从唇边滑落,却滴水不洇。
魂轮虽裂,却未碎。
识海虽乱,意志如山。
他要让这魂雷,从今往后,不再彼此撕裂。
不再依附旧术。
不再借自他人。
——只从他心中生,随他意而转。
“我要你们合。”
楚宁一字一顿地说,魂识鼓荡,魂轮旋起,九道雷纹如环般闪耀。
五魂雷兽齐声咆哮,雷意顿时倾天而下。
金乌怒啸,阳焰焚空;玄蛇盘旋雷环,欲将轮轴噬断;雪狐伏地,魂纹结霜;魇虎惊雷轰心;魂狮怒吼,以守护之势镇压雷潮。
楚宁站于魂轮中央,口中吐出:“雷霆合一!”
霎时间,五种雷魂强行被他以“雷意之印”封入魂核,魂轮震荡剧烈如欲裂开。
雷起魂溢,魂乱雷噬。
“轰!!!”
识海炸响,他神魂仿佛被五道雷从不同方向拉扯,筋骨俱碎、五脏如焚,整个人在识海中仿佛化作千片魂渣,随风乱舞。
一瞬之内,他意识陡然涣散,体内五魂如脱笼之兽,雷轮裂开七痕。
“咳!”
现实中他猛吐鲜血,雷息紊乱,面色如纸。
楚宁盘膝而坐,身如磐石,雷意在识海中急速旋转。
他试图以神识强行摄五魂入轮,但刚一引动,金乌怒焰先爆,雪狐反噬其尾,玄蛇长啸、魇虎狂撞、魂狮奋吼,五魂互噬,一瞬间雷意如狂潮冲击魂轮。
“嗡——!”
他身体猛地一震,脊椎如断线雷索震颤,一股撕裂感从魂核冲到眉心,仿佛有一头雷兽从身体里横穿而过。
他的指节陡然绷紧,甲盖开裂,血丝从缝隙中渗出。
雷息顺着毛孔涌出,蒸腾成丝,宛如热铁炙身。
喉头一甜,他猛然低头咳血,那血呈墨黑色,带着焦雷残息,落地即化,腾起轻烟一缕。
他咬紧牙关,眼眸微红:“还未成势,便几欲杀我……这是我自己的魂?”
就在此时,一道冷然嗓音于识海响起。
“你连魂都不稳,还妄谈创造功法?”
声音沉而远,却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楚宁抬首,淡道:
“吞渊。”
那道影子缓缓在他识海中浮现,身形模糊,双目如渊。
吞渊的声音如同幽古山中回响:
“你在强合五魂,以力压魂。这样只会走火入魔。”
楚宁冷声:
“若不强合,何以创法?”
吞渊嗤笑,声音在魂海上空滚动,如雷非雷,直击神识:
“你连功法的‘理’,都还未弄明白。”
楚宁皱了皱眉,五魂雷意缓缓收敛。他静坐魂轮中央,手指微动,盘膝而思,语气却依旧平静:
“那你说,什么是理?”
吞渊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反问:
“你可知,这世间功法,共有几阶?”
楚宁闭上眼,语声淡然如风:“天、地、玄、黄。”
“那你知,功法之评,不止在‘术’?”
楚宁眉微挑,眼神微动,但并未出声。
吞渊语气转冷,带着一丝古老的传承者之威严:
“功法有四本:势、术、心、理。”
“‘势’者,天地自然之动,阴阳运转、四象更替,是大势之根;”
“‘术’者,技法之形,可借势发力、应敌制胜;”
“‘心’者,修者自身执念之所向,魂种之本色,意志所锚;”
“‘理’者——最难,最深,却是根本。”
他一字一顿:
“‘理’是天地之因果,是你之魂,与此身五行、筋骨、识海之间的内因交合与外因顺势。”
“换句话说,理,就是大道。”
楚宁眼神渐凝,肩背不自觉挺直几分。
魂轮下的雷息隐约翻涌,却不再是躁动,而是某种本能的回应。
吞渊冷声追问:
“你之前所用那一式‘五雷天心诀’,看似狂猛,其实不过是借术、借势之流,雷虽狂,魂却不归。你不过是以外物之法,硬撑内识之体,违理而行。”
楚宁沉默良久,拇指摩挲膝侧,低声:
“我……以为那已是最强。”
吞渊的语气第一次透出一丝失望:
“你以为魂轮在手,雷意自顺?那你可曾问过——魂,愿为雷吗?”
这句话落下,楚宁如遭雷击,猛然睁眼。
五魂微震,识海风雷同时翻涌,他胸口一沉,似被一只无形之手按住心脉。
他张口欲言,却一时无语。
吞渊没有放缓,继续冷冷说道:
“这世间多少武者,穷其一生不过初窥其术。有人借天材,有人走魂契,有人封念铸图——都不过是手段。”
“而你,明明已有魂轮、五魂雷影,却执意‘合之为一’,不问它们为何不顺,不问它们所欲为何。”
“你不是在合魂,你是在驯魂。”
楚宁神情一僵,指节用力到泛白。他想反驳,却忽觉喉间发涩。
他忽地低声问:
“那你要我如何?是你教我魂轮,如今却说我不问‘理’?”
吞渊淡然:“你确实合成了术,却未问心,未探理。就像拿着五把利刃拼成一柄战戟,却不知道它根本承不承重,握不握得稳。”
“你若真想创出‘属于你自己’的功法,就该先问清楚:你和你自己的魂,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宁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光影渐暗,眉间却一丝丝缓缓舒展。
他静了数息,缓声道:
“那……从哪开始?”
吞渊的语气终于柔和几分,带着一丝认同与期待:
“从尊重魂性,理解天地开始。”
“别再妄图以暴力融合万象。功法不是‘胜敌之技’,是你‘如何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方式。”
“这世间功法,虽分天、地、玄、黄四阶,但真正决定它根本的,是四基之重:势、术、心、理。”
他顿了顿:
“天阶者,可改天命;
地阶者,可镇一域;
玄阶者,立宗传世;
黄阶者,不过习气搏力。”
“而你,若真想踏入‘造法者’之列,须从最根本的四基入手——魂、雷、五行、识。”
“明白它们之间的因果关系与相生相克,才能真正踏出你的‘理’。”
楚宁低头,指腹在地面轻轻摩挲,像在描一道无形的图。
“魂、雷、五行……识。”
他轻声重复,眉心一点点沉敛,眼神却愈发澄明。
识海无风,却生雷音。
他忽然问了一句:
“雷从我出,却不听我令;魂居我心,却扰我神……”
“我以为自己驾驭它们,可会不会……我不过是它们的容器?”
“它们是我‘借来’的雷魂,还是……我自己,其实早已被它们引着走?”
那一刻,他第一次,对“自己”提出了质疑。
不是力量够不够。
而是:我是主,还是器?
一念生,一念转。
魂轮之内,风色骤变。
他尚未来得及撤念,整片识海竟剧烈波动,五道雷魂陡然现形——不再是雷光雷影,而是实体之兽,踏于雷纹之上,目光皆凝视着他。
那一刻,楚宁仿佛坠入自己的审判庭。
金乌雷,焚天翼展,双瞳如燃,怒意如潮;
玄蛇雷,通体黯红,吐息腥寒,一眼便能勾起人最深的怨愤;
雪狐雷,冰眸幽冷,神情疏离,静立不语;
魇虎雷,隐在黑雾中,只露半目,咆哮不出却震魂;
魂狮雷,独自蹲坐魂轮之心,眸光沉沉,却不发一语。
楚宁站在它们中央,魂轮之下、雷痕之中,冷冷看着。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它们,但这是他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看清”它们。
那五道雷魂并非他之外的存在,不是外来之雷,不是借力之兽,而是他自己撕裂出的五个片段,是“他”,但又不是完整的“他”。
他低声问了一句:
“你们……何以不合?”
天顶雷鸣翻滚,无人应答,只有五道魂影静静伫立。
忽而,金乌雷仰头而啸,眼瞳中映出天火:
“你让我们并肩,却从未认同我们的存在。”
“你只要我们的力,却厌我们的性。”
他言罢,雷焰四起,映出一片燃烧的城墙,那是三年前的长城之战。
楚宁立于残垣之上,遍体浴血,魂兵皆退,他独自一人冲入兽潮,将魂雷燃到极致,唤出天火雷灵,以一人之力,斩碎厉无咎。
血染残阳,天焰如旗。
那是他最狂烈的怒,却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无声地呐喊。
那一刻,他知金乌之火,是他的愤怒、也是他对“存在”的证明。
玄蛇雷冷笑出声,身形一扭,魂影化作一条盘旋在祭坛前的赤蛇,身披血印。
“你怕我的怨。”
“可若没有我,你又如何撑过那场荒谬的审判?”
那画面浮现:
他刚入奔雷武馆是,他被武馆周教习污为伤害同门的罪人,他跪于地牢台阶之下,任雷雨浇身,不言不语。
夜中神识震动,他在无声之中,将写有“雷”字的衣袍焚于冷火雷中。
他那一夜未眠。
玄蛇雷,是那份“忍”,也是那份“怨”。
他恨权、恨命、也恨自己无能——那种毒性,不靠着玄蛇的怨念,他熬不过来。
魇虎雷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流沙,低沉地从识海角落涌来:
“你唤我为‘恐’。”
“却不知,我是你每一次抉择前,那一丝迟疑的本能,是你不敢言说的‘不确定’。”
识海深处,浮现他曾在青璃尸首前的犹豫。
那一刻,若他快一步出手,青璃未必会死。
但他迟了一瞬。
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在动手之前,他看到了血手背后隐藏的更多冤魂。
那一瞬,他害怕自己若出手,自己连同青璃会一起死。
他在赌,也在怕。
魇虎,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一魂——他可以愤怒、可以伤感、可以执念,但他不能允许自己“恐惧”。
可恐惧,一直都在。
雪狐雷不语,只幽幽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从雪地之下抬起,裹着三分冷意,七分哀意。
“我从不吵闹。”
“你却总将我藏起。”
“你不愿承认你也会痛,也会恨青璃之死。”
画面如冰坠落。
青璃那一日断气时,魂火仍在指间萤萤未散。
他抱着她的尸体,跪于雪地,什么都没说。
只是把她的狐首吊坠系在自己脖颈之上,再没提过她一字。
雪狐,就是他藏起的那口“哭”。
他对青璃的痛不是愧,也不是恨,是“不能接受”她真的已经不在。
所以,他不说、不提、不让它显露,却让它冷冷地蹲伏在自己心脉边缘,如一只从不叫唤的魂狐,静静咬着他一部分的柔软。
魂狮雷缓缓起身,背脊如山,雷息沉稳如钟鸣。
它没有控诉,也没有怒吼,只看着他,一字一顿:
“我们,是你。”
画面缓缓沉入心底。
那是一次村庄被袭,他路过时,本可无视,却在看到一个老妇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孙子时出手。
他当时并无情绪波动,只是在一刹那间——动了“守”的念头。
魂狮,是那个“守住”,却无人知晓的念。
是那个“所有人都不配你守,但你仍然守”的意志。
楚宁神识震荡,五雷环绕,他站在中央,终于明白。
他从未与这些自己和解。
金乌,是他不肯承认的“我必须有人看见”;
玄蛇,是他不肯示人的“我怨命不公”;
魇虎,是他最羞耻的“我害怕失败”;
雪狐,是他最软弱的“我曾经疼过”;
魂狮,是他最沉默的“我渴望有人不需要我出手”。
他强行驾驭五魂,如将五马套一车,却不给它们方向,亦不给它们归宿。
他不是在修炼雷魂,而是在利用它们。
他不是融合,而是压制。
这不是修行,是分裂的伪装。
而此刻的他,终于第一次不再问:
“你们是谁?”
而是低声道:
“……我是你们。”
而识海中,雷海翻涌。
就在此刻,吞渊的声音如同一道定海神针,在他识海深处响起:
“你虽有五魂,但它们非五行。”
“雷魂虽强,但若无‘五行为律’,终究乱而不成。”
楚宁强撑魂识,看向虚空中的吞渊:
“你什么意思……五魂与五行……有什么关系?”
吞渊缓缓说道:
“你如今之魂,只是雷兽之形,性格之投。情绪可供雷现,但情绪不可为根。”
“五行,是天地之理。若你要将五魂真正归一,必须以五行之序,为它们定位。”
楚宁喃喃:
“五行……定位……”
吞渊一指魂轮之图,道:
“听好了——
金雷破甲,不屈如刃;
木雷生根,绵延如春;
水雷潜行,静若藏锋;
火雷焚野,怒而不歇;
土雷封镇,厚重如誓。”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按五行归序,以魂入位,方可化乱为和。”
楚宁听罢,默然良久,心头忽如拨云见日。
他从未真正将五魂视为“体系”,他只是把它们当作五个方向,而不是一个整体。
“雷,是流转之力;魂,是意志之源;五行,是天地之道。”
“若雷魂得序,道,或可成矣。”
他缓缓闭上双眼,轻声吐出一句:
“再来一次。”
识海重启。
天顶雷息尚未平息,层云沉压如碑,雷音低鸣如心念未歇。魂轮之下,雷纹九转,却不成环。
楚宁盘膝静坐,眉宇间隐有雷光浮现。神识如一缕清丝,缓缓沉入轮海深处。
他轻声念出吞渊所授五言:
“金破、木生、水潜、火焚、土镇。”
声音不大,却仿若五道雷柱直落识海。
五魂雷影再次浮现于魂轮之上,但这一次,它们不再互相咆哮、怒意交缠,而是静静伫立,仿佛听候一场抉择,一句道别,或一次真正的召唤。
楚宁未以雷压逼合,也不再用神识镇服。他没有说“服从”,只说:
“归位。”
——其一·金魂入西。
他第一个走向的,是金乌雷。
它依旧在高空炽燃,羽翼如烁日,双眸金焰腾腾,宛如一面燃烧的旗帜,在长空猎猎作响。
楚宁仰望它,目光无惧,却有柔:
“你是怒,是我在长城上日夜血战的执念。”
“你是光,也是焰。你让我杀敌千里,却也曾烧我心魂。”
“怒若无锋,终将焚我。如今,我请你,斩外敌,不斩我。”
楚宁迈步上前,不是牵引,而是迎向金乌雷那炽烈燃烧的光焰。
他没有伸手,而是敞开胸膛,脚踏雷光,直面那如战旗般烈烈升腾的魂影。
烈焰扑面,灼痛入骨。
金乌雷仿佛在试问他:你还敢背负我吗?
他低声应道:
“你不退,我便不退。”
金焰顿时震鸣一声,如战鼓回响。
在他不躲不避、不惧不闪的目光下,金乌雷盘旋而下,骤然轰入魂轮西位。
霎时,雷轮西纹亮起,如金曜初升,怒焰之痕横贯西侧,形如断戟,隐现一面残破战旗,其上二字:
“不退。”
怒意不再狂乱,而是铸魂成锋。
那一刻,他的灵识仿佛置身战场之炉,魂意化钢,被烈火再锻为刃。
——其二·木魂入东。
楚宁转身,望向雪狐雷。
它依旧不语,安静地伏在雷云下,魂体如寒雪初霁,冷意渗骨却不拒人。
楚宁轻声道:
“你是伤,是我来不及说出的那声‘对不起’。”
“你是青璃死后的雪,是我不肯哭出的那滴泪。”
“伤之道,不该是裂痕,而该是——新生的种子。”
“你为木,居东位,主延,主生。”
楚宁没有去引动雪狐雷。
他只是站在那儿,望着那抹如雪的魂影。
沉默良久,雪狐雷仿佛感应到什么,自己缓缓立起,眼中似有泪光,却未落。
然后,它轻轻一跃,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宛若晨霜初融、春雨入土,自发落入魂轮东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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