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病恙纷扰暗斗生 财色双收谋新局(1/2)
第444章 病恙纷扰暗斗生 财色双收谋新局
陈斯远说话算话,当晚果然宿在了宝琴房里。
宝琴满心欢喜,原还想着撩拨陈斯远一番,谁知夜里起了高热,陈斯远忙碌半宿,宝琴更是昏昏沉沉早早酣睡过去。
转天一早,虽不曾睡饱,陈斯远还是卯时一刻便醒了。起身舒展筋骨,眼看宝琴兀自卷着被子酣睡,陈斯远便自行穿戴了下得床来。
外间小螺、小钿听见动静,忙打了帘栊入内伺候。
陈斯远只摆了摆手,低声道:“宝琴还睡着呢,且莫搅扰她。先去一个将汤药熬煮了,早晚过后看着她服用了。头晌丁郎中会来,到时候请其再给宝琴诊治一番。”
小螺、小钿应下,便见陈斯远打着哈欠往外行去。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小螺忙追上,到得外间道:“老爷,我伺候老爷洗漱吧。”
“不用,我去正房了,你只管照顾好宝琴。”
说罢推门而去,只留下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过得须臾,两婢俱都叹息一声儿,知道自个儿姿容不出彩,怕是入不得老爷的眼。
却说陈斯远沿抄手游廊而行,不一刻进得东路院正房里。这会子宝姐姐已醒,文杏正伺候其梳头呢。
莺儿见了陈斯远,忙敛衽一福,陈斯远吩咐道:“且去打了温水来,我也要洗漱一番。”
莺儿应下,忙往外而去。
陈斯远进得里间,宝姐姐端坐梳妆镜前,抬眼扫量一眼,便噙了笑说道:“琴丫头可闹腾了?”
陈斯远道:“夜里起了高热,忙活半宿才退,这会子还没起呢。”
宝姐姐嗤的一声乐了,道:“她啊,就是存心与我别苗头呢。你且瞧着吧,这回失了算,过后一准儿还要来缠磨你。”
陈斯远哈哈一笑,当下也不提宝琴,只寻了眉石仔细为宝姐姐扫眉。
前一辈的恩怨延续下来,宝钗、宝琴两个如今还只是别苗头,待来日各自有了儿女,只怕便要愈演愈烈。陈斯远心下倒是想着将宝琴搬去中路院或是西路院,奈何没法儿张这个口。
但凡说出来,宝姐姐定然恼了——这不明摆着说宝姐姐不能容人吗?
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是让二姐姐、林妹妹私底下与宝钗说了,再机缘巧合一番,这样宝琴搬出了东路院,与宝钗见不着,二人也就免得再生龃龉。
宝琴还小,这事儿暂且不急,陈斯远便暂且按在心中。
与宝姐姐一道儿用过早饭,前头芸香来回,说是丁郎中业已登门,陈斯远紧忙别过宝姐姐往前头去迎。
其人一走,莺儿便与宝钗嘀咕道:“太太,二房真真儿是得寸进尺,再不严加管束,只怕往后就要骑在太太头上了。”
宝姐姐不以为意笑道:“琴丫头这会子还是小女孩脾气,与她计较,我反倒失了体面。”顿了顿,又蹙眉垂首,看着自个儿的小腹道:“琴丫头不足为虑,我如今只忧心孩儿。”
莺儿忙安抚道:“儿女讲究缘分,正好丁郎中来了,过会子请来也给太太诊看一番,说不得就有惊喜呢?”
宝姐姐应下,心下兀自有些不安。
过得半晌,果然有香菱来请,宝姐姐便领着莺儿往前厅而来。
丁道简先为迎春诊看一番,当下抚须笑道:“太太身子康健,腹中孩儿别无异样。如今临近三月,也不必太过拘束了,每日家大可以多多走动,以利来日产育。”
迎春放下心来,忙给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便寻了两锭银子来,留待过会子给付诊金。
丁道简又为黛玉诊脉,待半晌不禁眉头舒展,说道:“不想虫草调养身子竟有此效用。陈翰林尽管放心,尊夫人体弱之症如今业已不显,再以虫草调养二年,料想往后也就无碍了。”
黛玉喜形于色,郑重谢过丁道简,又紧忙寻了晴雯预备诊金。陈斯远更是大喜过望,只因二姐姐、宝姐姐俱在,这才不曾与黛玉眉来眼去。
端水嘛,不管心下如何,明面上总要端平了。
待轮到宝钗,宝钗便道:“我且不急,琴丫头正病着,丁郎中不若先给宝琴诊看一番。”
丁道简看向陈斯远,陈斯远便朝着香菱点点头,香菱颔首应下,扭身去东路院请了病恹恹的宝琴来。
丁道简仔细诊看一番,只道‘寻常风寒’,留下一剂发汗的方子便罢。
待轮到宝钗诊看,丁道简查探脉象好半晌,临了方才蹙眉道:“太太可是素有内热之症?”
宝钗应道:“正是,幼时便有了,家里寻遍了名医也医治不得。后来碰见个癞头和尚,开了一剂偏方,名为冷香丸。内热发作时,吞服一丸便可缓解。”
丁道简追问药方,宝姐姐连药引子也一并说了出来。
丁道简听得眉头紧蹙,说道:“这等损耗气血的方子,往后万万不可用了。以在下之见,太太之内热,实乃阴阳失调所致。太太如今业已成亲,往后也不需刻意调理,说不得过上一二年便可无药自愈。”
阴阳失调?那要调和,岂不是说……宝姐姐顿时臊得脸面通红。
黛玉、迎春绷着脸儿一并观量过去,心下纷纷暗忖,无怪这些时日宝钗一直也不曾寻了丫鬟帮衬,敢情是因着这内热之症?
虽羞臊难当,宝姐姐却强忍心绪,禁不住问道:“敢问郎中,此症可有碍孩儿?”
丁道简笑道:“既无药自愈了,自是无碍孩儿。”
宝钗顿时长长舒了口气,忙打发莺儿去取了银锭来赏赐。
一事不烦二主,陈斯远又请丁道简为晴雯、五儿等姬妾逐一看过,惹得丁道简心下直翻白眼。心道,这陈翰林倒真是个风流多情的!
丁道简诊看一番,都说无恙,待转头方才与陈斯远私底下说,柳五儿打娘胎里带了心疾,药石无医,唯有仔细调养方才能多活些年头。
五儿自打跟了陈斯远,茯苓霜总吃,虫草就没断过,偏生一直不见好转。陈斯远闻言心下怜惜不已,求着丁道简开了副滋补的方子,这才将其礼送出府。
待辰时过半,陈斯远记挂尤三姐与新来的袭人,推说外出访友便往沙井胡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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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芳家。
袭人的嫂子兀自在院儿中翘首以盼,忽见院门推开,旋即便有花自芳锁眉垂首而来。
其妻顿时心下一梗,上前道:“还不曾寻见?”
花自芳蹙眉摇头,又比划着示意其妻噤声,待二人进得房里,花自芳抄起冷茶咕咚咚牛饮而尽,方才说道:“四下都寻遍了,只说瞧见妹妹裹了大衣裳上了一架驴车,再就没信儿了。”
其妻叹息一声儿,说道:“亲戚家也扫听过了,都说没瞧见……她又能跑去哪儿?”顿了顿,又问道:“荣国府可曾问过了?”
花自芳撇嘴道:“好生生的大活人丢了,我哪里敢去问荣国府?不过寻了相熟的小厮扫听过,说是没见妹妹回去。”
夫妻两个相视一眼,俱都叹息不迭。
花自芳惆怅半晌,扭头埋怨道:“都是你,若不是你胡乱嚼舌,妹妹又怎会跑了?”
其妻讪讪道:“我就是与邻家婶子随口那么一说,谁知便让她听了去?再说她下了红,往后能不能有孩儿都两说,眼看着是回不了荣国府了,给财主做小妾难不成还委屈了她?”
花自芳恼道:“快别说了!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总要想个法子遮掩过去才好。”
袭人没了踪影,再想卖给财主是不可能了。非但如此,袭人身契还在荣国府,夫妇二人还须得给荣国府一个交代。
嘀嘀咕咕计较一番,其妻出了几个馊主意,都被花自芳否了。其妻气馁,干脆破罐子破摔道:“罢了罢了,是她自个儿跑的,荣国府来人问,咱们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了。”
花自芳蹙眉道:“你知道什么?”眼珠乱转一番,花自芳又道:“你且给我些银钱,我去买一口薄棺来。”
“啊?”
“就说妹妹自缢身亡,家中不好停灵,直接送去城外义庄。过上三日,随便捡个地儿埋了,说不得还能赚上一笔烧埋银子呢。”
其妻道:“你就不怕荣国府追查下来?”
“如何追查?”花自芳撇嘴道:“下晌我往乱葬岗胡乱寻个尸首,等明儿个棺木抬去义庄,咱们私底下调换一番,荣国府难不成还能开棺验尸不成?”
其妻思忖一番,只觉万无一失,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继而又蹙眉道:“先要往里头搭银钱,忙活一番也剩不下十几两。”
二人计议停当,花自芳拿了银钱便买了口薄棺回来,又偷偷往里头塞了砖石,扭头儿便往荣国府报丧而去。
却说这日王夫人又寻宝蟾计较,因着琥珀的死,二人俱都脸色不大好。
那日宝玉虽饮了药酒,却到底因着心下不齿而没碰琥珀,勉强撑起身来寻了麝月厮混一番,方才将药力泄了去。
宝蟾见一计不成,顿时又生一计——她见琥珀贴身带了私库钥匙,干脆盗去拓印了。旋即又依着先前商议,请了王夫人来好生安抚琥珀。
琥珀见清白未失,羞臊着赶忙跑回了荣庆堂,只推说家中有事,却不曾将内情告知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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