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结髮东厢巧试郎 繾綣西窗暗理妆(1/2)
第438章 结髮东厢巧试郎 繾綣西窗暗理妆
却说陈斯远隨著小螺出得正房,本待沿著抄手游廊往西厢而去,谁知那小螺却转向了东面儿。
陈斯远略略错愕,小螺就瘪嘴道:“早先我们姑娘定好了要宿在西厢,谁知今儿个一进门,一应物件儿竟都搬去了东厢!”
不问自知,定是出自薛家大房的手笔。薛家大房虽没落了,可好歹还有些家生子,此番宝釵出阁,陪嫁的有两个丫头——文杏、鶯儿,又有陪房四户。那陪房先一步而来,宝琴有只两个贴身丫头,可不就由著那些陪房摆布?
东路院正院儿里,东西厢房南边儿都带著小巧耳房的,依著规矩,东厢耳房用作小厨房,西厢耳房用作茅厕。想要清净,自是西厢更妥帖些。
大喜的日子,陈斯远不愿为些许小事儿饶舌,便点了点头没言语。小螺欲言又止,嘆息一声儿便继续引路。
须臾到得东厢前叩门,吱呀一声儿门扉推开,內中小丫鬟见了陈斯远赶忙敛衽一福。
陈斯远踱步进得內中,便见喜床上端坐著个嫽俏身形。他寻了红绸缠裹的秤桿挑开盖头,便见:珠光侧聚,珮响流葩,眉锁春山,目澄秋水,那粉颊上晕著两个酒涡,似笑非笑的低头敛手,坐在那里弄衣角儿。
抬眼扫量陈斯远一眼,又娇滴滴地唤了声儿『夫君』。
陈斯远一怔,抬手便在宝琴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个脑崩。
宝琴吃疼,捂著脑门道:“夫君为何弹我?”
陈斯远笑道:“鬼丫头,你才多大年纪,还不快速速收了神通?”
宝琴咯咯咯乐不可支,起身落地,越过陈斯远,接过丫鬟小鈿递过来的瓢,扭身双手奉上,道:“我也知夫君今儿个留不下,可好歹饮了合卺酒再走。”
“好。”陈斯远应下,將瓢中酒饮了一半,谁知不等酒瓢撂下呢,耳听得『咔嚓』一声儿,抬眼便见一把明晃晃的剪子从鬢边划过。
待眨眨眼,方才瞧清楚翘著脚的宝琴竟从自个儿鬢边剪下了一缕髮丝,又与她自个儿髮丝拧在一处——此为结髮。
不待陈斯远回过神儿来,又飞快接过酒瓢將內中残酒一饮而尽。
陈斯远心下好一阵无语。结髮一说源自合髻礼,到了唐宋方才演化为结髮。而到了大顺,因开国时推崇朱程理学,是以变剪髮为从梳子上取下夫妇二人髮丝结为同心结。
宝琴为媵妾,加之年岁还小,又不好跑去宝釵房里偷陈斯远的髮丝,那便只能大剪刀咔嚓一下强自取了。
宝琴面上嫻静而笑,一双水杏眼却闪过得意之色。陈斯远哪里还忍得了?上前一步探出双手便將宝琴的小脸儿揉成了包子。
俄尔,待其撒开手,宝琴一张俏脸儿早已乱了妆容。
宝琴瘪嘴嗔怪道:“我都进了门儿了,偏夫君还拿我当做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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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就小,”顿了顿,陈斯远又道:“还有,往后少跟你姐姐別苗头,若是闹得家宅不寧,仔细我打你板子。”
宝琴叫屈道:“怎地就別苗头了?再如何论我也是媵妾,又不是寻常被抬举了的丫鬟,早几日抬了嫁妆来有何可说道的?若真箇儿別苗头,我乾脆放在今日抬嫁妆岂不更好?”
这等鬼话陈斯远哪里肯信?宝琴若是今日抬了嫁妆来,只怕便要与宝釵的嫁妆混同一处。到时候反倒是给薛家大房抬了脸面,这小狐狸才不干呢。
女孩子嘛,生得好看,年纪又小,陈斯远便多了几分包容。因是笑道:“你再犟嘴,仔细往后你姐姐对付你时我可不帮你。”
宝琴闻言顿时乐呵呵不言语了。
抬手扭了扭宝琴的琼鼻,丟下一声儿『鬼丫头』,陈斯远这才扭身离去。
待其一走,宝琴噙笑往后一仰,四仰八叉地往床榻上一瘫,嘴中兀自嚷著:“小螺小鈿,快去打了水来卸妆,头上戴这般繁多珠釵,脖子都僵了。”
小鈿忙去打水,小螺便凑过来蹙眉忧心道:“姑……姨娘,就这般让老爷走了?”
“急什么?”宝琴不以为然道:“再如何,夫君今儿个也只能留在姐姐房里。只要他今儿个来了我这儿,往后上下人等就不敢小覷了咱们。”
顿了顿,宝琴忽而起身,摸索著从枕头下翻找出个春册来,扭头一股脑地塞给小螺,道:“这物什你仔细瞧瞧,说不得过些时候就有用呢。”
小螺扫量一眼,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姨娘,这,我……老爷……”
宝琴眯眼一笑,道:“我拿你当了姊妹,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夫君一进来,你那双眸子就快长在夫君身上了。”
小螺再也掛不住脸儿,慌忙將春册塞进汗巾子里,推说去打水,扭身慌不择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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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迴转正房里,恰逢文杏端了铜盆而去。东路院乃是勾连搭结构,正房前三、后三,总计六间,正厅两间前后贯通,显得比寻常屋舍进深更深。
进得西梢间里,便见宝姐姐兀自端坐梳妆檯前,满头珠釵已摘,鶯儿伺候著为其隨意挽了个纂儿。
见得陈斯远,宝姐姐便嫻静笑道:“宝琴可闹腾了?”
陈斯远指了指自个儿鬢角,宝姐姐扫量一眼顿时变了顏色,起身蹙眉嗔怪道:“琴丫头真箇儿没轻没重的,便是结髮,又哪里用得著剪去这般多头髮?亏得……夫君不用坐衙,不然岂不是让人瞧了乐子去?”
陈斯远扯了宝姐姐的柔荑笑道:“罢了,她年纪小,且容她胡闹两年,待大一些就好了。”
宝姐姐撇撇嘴,明面上什么都没说,心下却嗤之以鼻。
当下也不用鶯儿,亲自伺候著为陈斯远宽衣解带。
时已近中秋,夜里寒凉,陈斯远褪去外衣,內中便只一身中衣。夫妻两个落座桌案旁用著饭食,鶯儿、文杏两个紧忙抬了熏笼入內。
没一会子熏笼蒸腾,內中顿时温暖如春。
因先前陈斯远没少饮酒,刻下宝姐姐便只让他吃茶。陈斯远一肚子酒水,这会子实在吃不下,便乾脆捧著茶盏歪头盯著宝姐姐观量。
宝姐姐初时还有些赧然,待到得后来,便也凝了秋波与其对视起来。二人面上都噙了笑意,陈斯远按捺不住,一手捉了宝姐姐的左手,脚下更是与宝姐姐的菱脚纠缠不休。
宝姐姐心下甜蜜,又生怕被丫鬟瞧了去,便嗔怪著白了其一眼。
陈斯远也不理会,忽而心有所感,低声诵道:“
明眸皓齿人非俗,玉貌朱唇品超群。
蓝襟惠质含锦绣,芳心颖语溢诗文。
朝云夜月添词兴,玉版毫霜解丹青。
绣户深沉人莫识,春闺明媚跡堪寻。
”
这般明晃晃的夸讚,惹得宝姐姐俏脸儿酡红、心下酥软。左手反握了陈斯远几下,三两口用过饭食,便催著鶯儿、文杏將席面撤下。
两婢拾掇过,文杏正待来问旁的,便见陈斯远打横將宝釵抱在怀中,径直往床榻行去。
鶯儿掩口一笑,忙將傻愣著的文杏拖了出去。
宝姐姐娇呼一声儿跌在床榻上,抬眼便见陈斯远那双清亮的眸子近在咫尺。
她面上宜嗔宜喜,嗔道:“都让人瞧见了。”
陈斯远道:“瞧见便瞧见,又能如何?妹妹与我可是拜过天地了的。”
宝姐姐莞尔,探出双臂搂住陈斯远脖颈,一双水杏眼里满是眷恋。
陈斯远心下大动,俯身来吻,方才略略啄了两下,宝姐姐便別过头去,忙道:“还,还有正事儿没说过呢。”
陈斯远含混道:“哪儿来的正事儿?今儿个唯有洞房才是正事儿!”
宝姐姐推搡两下,眼见挣脱不开,便自顾自道:“先前忘了说,妈妈如今还在老宅,家中祠堂便不迁过来了。明日也不用去祭告,直待回门时再去祭告就是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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