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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託梦(日万13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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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託梦(日万13天)

樊天佑的档案袋並不厚,就是比较正常的调查过程,

由於经过同学和其他老师的旁证確认,他在日常课余时间和徐柳及陆小霜並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就没有被重点谈话。

档案袋的第一份资料是樊天佑的户籍资料,上面是一些基础信息。

樊天佑不是宏城本地人,而是来自一个叫做长风岭的地方,周奕从没听过这个地方,但这名字应该是个山区。

山区出来能到这个程度,完全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了,知识改变命运的典范。

但山区出来的问题也很明显,那就是户籍资料非常简陋,上面並没有关於他家庭关係人的具体信息。

第二份是学校提供的教职员资料,上面有樊天佑比较详细的履歷。

他是六四年生人,八五年考入了宏大的会计学院,八九年顺利本科毕业。

然后八九年就出国了,去了一所周奕没听过的国外大学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资料上写的具体入学时间是八九年的八月到九四年的六月。

九四年下半年回国后,他入职宏大,聘用头衔是讲师。

仅仅三年不到,也就是今年年初,他成功晋升为了副教授。

周奕不懂学术上那套体系,但还是能明白这个速度是非常惊人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说不定人家確实是学术水平过硬,或者有贵人相助。

第三份就是樊天佑的问话记录。

民警先是问了他对於徐柳的看法,他的回答和大部分任课老师的都差不多,人比较聪明,但心思不在学习上,比较可惜。

不过他也坦言,国內和国外不同,国內很多学生学习最努力的时候是高中,考上大学之后不少人的心態是能毕业就行。

所以他很尊重每个学生的个人选择。

当被问到对陆小霜的印象时,樊天佑的回答和上一世几乎一样,上进、努力、好学、朴素。

在宏大不算最优秀的那类学生,但属於是老师都很喜欢的这类。

接著他还提到了一个和上一世不太一样的看法,就是说陆小霜同学这两个月似乎变得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学习成绩也有明显的提升。

这点刚好符合周奕的出现带来的变化。

然后,专案组民警让他具体说明一下从四月二十八號晚上开始,到四月月三十號为止这段时间里面,具体都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有人可以证明。

这也是所有人接受调查时必然会被问的问题。

上一世,这个时间区间是五月三號到六號。

其实相对来说,上一世的不在场证明提供起来,要更复杂一些,

因为上一世陆小霜是五月三號下课后失踪的,当天是周五,后面两天就是双休日,六號周一发现了户块。

所以中间的双休日是不用上学和上班的,不少人都有外出安排,而人一旦动起来,那想要確认所有行为轨跡的真实性难度就很大了。

包括这一世也是一样,有些人总会有一段时间是独处的,或者在某个环境里存在感较低,比方说某人说自己晚上一个人去篮球场附近看人打球去了,但未必会有人留意到这个人,那也就没办法提供完全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了。

所以基於这种情况,就需要按照逻辑来去分析合理性了。

比如说独处的时间比较短,没有超过两个小时,也没有连续性的出现独处时间,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在其他人眼前刷一下存在感,然后就又不见了,这是为了防止凶手故意卡时间来製造自己不在场证明的“目击者”。

至於为什么有跨度的短时间独处可以排除嫌疑,

是因为本身整个犯罪过程比较复杂,犯罪时长又很长,尤其是省城派来支援的王尧法医,在一千多块户块里,取了一百多块,然后利用带来的最先进的高倍显微镜进行微生物观察,最终提出了一个参考结论。

就是这一百多块样本,每一块被观测的时候都被標记了搜查发现的时间,然后王尧记录下每一块样本的微生物滋生指数,最后根据发现时间做排序,发现是一条相对有规律的曲线。

也就是说,发现时间和微生物滋生数量形成了一个正比,而且波动区间也在合理范围內。

王尧还做了很多专业上的理论,听得很多人都云里雾里,不明觉厉。

但最后都听懂了王尧的最终结论。

那就是,把户体切成一千多块,和把这一千多块户体进行油炸,是在一段集中的时间內完成的切片和油炸这两个步骤中间有分开执行的可能性。

但切片肯定是在一个持续时间內完成的,油炸也一样。

因为如果是阶段性完成,比如切了一部分,炸了一部分,过个半天,再切再炸一部分,那滋生的微生物数量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王尧说,有机物是会腐烂的,不论是生的还是熟的,都会腐烂。

腐烂就会伴隨微生物的滋生,所以科学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而基於这个结论,加上之前宋义明做的至少八个小时以上的实验数据,可以推测出,哪怕碎尸和烹户两个步骤拆分执行,单项至少也得是四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何况还存在往返路程的耗时可能,所以把时间卡在两个小时內已经非常严谨了,况且又加上了连续独处时间这个附加项。

所以两个小时以內的独处时间,专案组在调查过程中只了解情况,不列入怀疑范围內进行二次覆核调查。

但上一世就没有这一条了,因为上一世的犯罪方法远没有这一世这么复杂,如果凶手心理素质非常强、且具备相关的专业经验,完全可以在三个小时內就完成那种程度的碎尸。

至於拋户,完全可以进行多时间段分散式拋户。

毕竟如果提前观察並锁定拋户地点的话,那拋户本身这个行为耗时是非常短的。

上一世,樊天佑的不在场证明是这样的。

五月三號下班后,他从学校东边的侧门离开,去东门外的小吃街,也就是东升路上的一家麵馆吃了一碗大排面。

然后骑自行车去了西山公墓,这个公墓距离宏大大概七公里多,他骑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

他去西山公墓的原因,是为了给女友扫墓,他的女友在他读大学期间出意外过世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他做梦梦到了女友,女友说最近家门口的草长得太高了,好烦人。

他觉得是女友怪他太久没去看她,生气了,所以决定周五晚上去扫个墓。

他在西山公墓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对蜡烛和一些纸钱,还让老板开了张收据。

买好东西后,他进了公墓,找到了女友的坟墓,发现墓碑前居然真的长了很高的杂草,和女友梦里说的完全一样。

於是他把草拔了,点了蜡烛烧了纸,然后待了一阵之后才离开,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他洗漱之后躺床上看了会儿书就睡了。

他住的地方是学校提供的新公寓,並不在宏大里面,但离宏大只有一公里左右。

第二天早上,他出门时在楼下还碰到了同事,打了个招呼。

由於公墓的环境特殊,专案组並没有找到合適的目击者。

但专案组拿著樊天佑的照片和他提供的这张收据去做了核实,公墓旁边香烛店的老板確认了这张手写收据是出自他手,因为上面还有日期。同时也確认了樊天佑的照片,说就是这人,那天来买东西的时候天都黑了,还戴著个帽子。

但更关键的是,第二天上午,也就是五月四號,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拿著一张收据来找他,说昨晚在这里买了东西,但回家后发现找的钱好像不太对。

老板为此很气愤,说自己干一辈子这买卖了,从来不坑顾客,因为卖的是给死人用的东西,坑人损阴德。

结果对方拿出一张十块钱递给老板,说他误会了,是自己回家发现他多找了十块钱。

老板立刻向他道谢。

事后专案组也向樊天佑核实了此事。

另外在樊天佑说的女友坟前,专案组確实发现了没烧完的蜡烛,以及除过草的痕跡。

虽然没有目击者,但物证和客观情况基本和樊天佑的描述相符。

然后四號和五號这两天,虽然是周末,但他都有相应的不在场证明。

四號他从公墓回来后,约了两个朋友吃饭,还去附近钓了鱼,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散场。

五號虽然没有约朋友,但他上午去了附近的新华书店,有购书记录,由於他仔细询问过几本书的情况,所以书店店员对他有印象。

买完书之后,他回了宏大,正门口的监控里有拍摄到。

中午他在学校食堂吃的饭,饭卡有消费记录。

下午去了图书馆,有借阅记录,也有目击者。

晚上又是在食堂吃的饭,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他才从正门离开,有监控记录为证。

至於晚上,由於他是单身,也不是本地人不与家人同住,加上宏大的校外人才公寓楼没有监控和门禁。

所以无法提供明確的不在场证明。

但这也是单身人士在接受调查时都会遇到的问题,

,一个人在家睡觉,当然没办法证明了。

不过樊天佑名下没有车,也没有房,而且他还主动提出专案组可以对他的公寓做检查,最后经过检查发现並不具备第一案发现场的条件。

所以再综合他这两天半的行踪来看,上一世专案组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当初周奕反覆翻看宏大案案卷资料的时候,对樊天佑唯一的怀疑就一点,第二天就是周六了,

为什么这么著急非得周五晚上就去扫墓呢,大晚上扫墓难道就不疹得慌吗?

但鑑於物证和旁证充分,所以也可能就是樊天佑当时閒来无事想到了而已。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怀疑了。

毕竟没有任何其他线索指向樊天佑有可疑之处。

而就在刚刚,周奕翻看樊天佑的问话记录时,他开始回答四月二十八號到三十號的行踪。

四月二十八號百天,他在学校上课,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然后,二十八號晚上下班后。樊天佑说自己去了西山公墓,原因是!

前一天晚上,他做梦梦到了女友,女友说最近家门口的草长得太高了,好烦人。

这句话,刚好在一页纸的最后,所以周奕看到的时候,没太注意,自然而然的就翻了过去。

但剎那间,脑子里像是有闪电划过。

周奕猛地又翻了回去,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这句话。

没错,樊天佑的原话就是:“前一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早年间去世的女友,她说最近家门口的草长得太高了,好烦人。我寻思她大概是怪我很久没去看她了,所以决定下班后去给她扫墓。”

没错,上一世他的回答,和这一世的一模一样。

周奕甚至可以肯定,一个字都没改过!

但问题就在於,这一世问的是四月二十八號的行踪,而这个回答在上一世是用於解释他五月三號行踪的!

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怎么可能重复做完全一样的梦呢?

就算有极其微小的概率,樊天佑他在四月二十七號晚上做了这个梦,然后在五月二號晚上又做了同样的梦。

可他会在短短五天后,又去扫墓吗?

就算去,问题是谁家的坟头草长这么快!!!

所以前世今生这两句话完全一模一样,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樊天佑撒谎了!

不论是上一世的五月三號晚上,还是这一世的四月二十八號晚上,他都撒谎了,而且用的还是完全一样的撒谎方式!

可这个完全一样的撒谎方式,对两世的樊天佑而言,都只是第一次用。

唯独,对周奕来说,这个谎言是重复出现的。

周奕万万没想到,上一世翻阅了无数遍的卷宗,最后居然以这种方式起了作用。

本以为被害人变了,案发时间变了,作案手法变了,案情完全不一样了,那相应產生的调查记录也都会跟著改变,自己上一世在档案室里翻了无数遍的宏大案卷宗这个行为,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可结果,上一世的努力以一种最最意想不到不到的方式起效了。

樊天佑这个关於梦的谎言,就像是一根船锚,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制约,牢牢地勾住了名为真相的河床,把宏大案固定在了那里。

而周奕,就是那个唯一能把这根船锚捞起来的水手。

当確认这句话的一剎那,周奕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凶手找到了。

上一世,在扩大调查范围后,不是没有人在不在场证明上说谎,但说谎的目的都是为了掩盖一些其他行为,比如说偷情和,还有一些盗窃行为。

但这些不在场证明最后都被专案组的民警戳穿了,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是事后临时说的谎。

比如偷情这种行为,当事人可能会找理由向配偶隱瞒,但普通人並不具备侦查能力,也没有相关权限,所以很容易糊弄过去。

可专案组是会进行目击者、物证和旁证的复杂確认的。

这些临时编造,或是並不严谨的谎言,在专案组的调查下立刻就会无所遁形地被拆穿。

而樊天佑的谎言,成功躲过了专案组的调查,尤其是那张收据,成了他谎言成立的关键。

这说明,他的谎言不是在面对专案组调查时才临时编造的,而是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

虽然周奕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通常来说,命案从发生到发现,虽然过程长短不一。但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被害人,在消失於大眾视野的两到三个小时之內,都已经被害或遭到挟持控制了。

所以上一世陆小霜最后一次出现,和这一世徐柳最后一次出现的三个小时內的不在场证明,是最最重要的。

上一世,公墓旁边香烛店的那张收据,是樊天佑躲避成功自证的关键物证。

那这一世呢?他也是靠这张收据自证的吗?

周奕立刻低头翻页往后看。

和上一世一样,樊天佑下班后的行动轨跡是,从学校东边的侧门出去,在东升路的一家麵馆吃了一碗大排面,然后骑车前往西山公墓,

现在再看这段证词,周奕的感觉就全然不一样了。

因为已经带上了强烈的怀疑心理,所以樊天佑的每句话都变得很可疑。

上一世的证词里,樊天佑在五月五號,就是周日这天,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和晚饭。

可为什么偏偏在案发这天,他要去附近的小吃街吃麵呢?

如果不怀疑,那就是单纯吃个饭而已,毕竟没人规定不能去外面吃。

但如果怀疑的话,那就是学校食堂吃饭要刷卡,饭卡后台有消费记录,能被查到。

而学校东边的那条小吃街,每天的人流量都是过万的,而且晚上学生下课后刚好是高峰时期。

这种环境下谁能注意到一个独行的食客,

而他如果说是学校食堂吃的话,专案组势必会拉饭卡消费记录,到时候很难解释。因为宏大对外开放的缘故,为了防止附近的人来蹭食堂,宏大食堂不接受现金支付。

所以仔细想想,上一世樊天佑在第一天晚上的所有不在场证明,都没有明確的目击者,最大的证明就是那张收据。

虽然香烛店老板確认了樊天佑的照片,但其实第二天樊天佑去还钱这件事挺诡异的。

就算老板真的多找了十块钱,真的道德水准就这么高?往返十四公里特意去还钱?

还拿出那张收据?

这倒更像是第二天特意去加强老板的印象,把老板“变成”自己的目击者。

那问题就在於,这张收据究竟是哪儿来的?

他有帮凶吗?

但周奕仔细回忆了,樊天佑只在第二天提到了两个朋友,但没发现有什么疑点,这两个人甚至和宏大都没任何关係。

周奕继续往下看。

但接下来樊天佑说的话,让周奕忍不住皱了皱眉。

因为,他到了西山公墓后,並没有去旁边的香烛店买蜡烛和纸钱。

那自然就更没有可以作为关键证据的收据了。

他说自己直接进了公墓,然后去了女友的坟前。

他口中的女友,名叫陈霖,当年也是宏大的学生。

然后他说,发现墓碑前居然真的长了很高的杂草,和女友梦里说的完全一样。

他把草拔了,陪著女友说了会儿话。

见天色完全晚了下来,他就准备回去了。

然后!他说自己在公墓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女友陈霖的父亲,也是宏大社会学院的院长,陈耕耘!

周奕一下子就懵了,陈耕耘是樊天佑已故女友的父亲?这什么情况?

现在樊天佑是明摆著在说谎的,因为自己的存在再怎么干涉这一世的发展,也不可能干涉到樊天佑他脑子里,影响他提前数天梦到自己的女友。

所以陈耕耘的出现,也是一个谎言。

而从樊天佑没有引起怀疑来看,陈耕耘肯定作为“证人”证明了这次在西山公墓的“相遇”是真实存在的。

周奕立刻往后翻,寻找核查部分的资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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