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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回到属于青城区的大厦时,许森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
站在玻璃墙前,一面望着这座城市雾蒙蒙未见阳光的早晨,一面和阿龙交谈着什么。见季末推门进来,许森转过身,视线十分自然地朝这个身影拥去,缠上他的步子。更多隐晦的意味落在季末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还有扣得严实的领口。
摆动腰肢和大腿时的动作。
还算利落的走姿。
许森立在原地,探究的眼神随着季末走近并未消去,反而加重了攻击性,越发不加掩饰地追逐和围堵一个人。河川沸腾在冰层之下,许森静待季末走入自己的气场之中。
“阿末。”许森迎着他开口,将一个名字念得似带百转千回的感情,于喉中滚动,唇齿间吐出,余韵无穷。他轻笑道:“彻夜未归啊。”
季末已经懒得去求证“你在监控我吗”这种事了。止步于许森身前尺余,随便想了个说辞:“嗯,在一个朋友家过夜。”
仰头望见男人嘴角勾着的笑,温柔假面就牢牢镶在这张脸孔之上,不可分离。唯独盯上视野中某只猎物,亟待出手时,自眼底散发出危险而慑人的光,仿若甩着尾来回踱步的狮子,审视着该从何处下口。
季末心道:这就是你的样子。
已经看惯了。
外人如何能知,有一种相当特别的交锋方式,在沉寂的海底悄无声息地掀起巨浪,搅动涡流。
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季末拧了拧脖颈,脸一歪,反问:“不可以吗?”
这一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微弱挑衅,引发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少年人的衬衣一直系到了最上面那颗扣子,封死在喉结之下。许森便抬手替他解开束缚,领新鲜的空气侵入禁欲的空间。
像一个有闲心的人作乐一样,接连解开三粒纽扣,叫他裸露前胸。许森玩味的目光在那敞开的大片肌肤上一转,若无其事收了回来。盯着季末的眼睛,笑意不减,有了一句回应,用来作结:
“你可以再试试。”
季末撇了头,无趣地走开。
果然。生气了。
如果不是阿龙在这里,是不是还要将他当场扒光了,来一次完整的检查和确认?
那样的话……季末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最坏不过挨一顿操。
这点情非所愿,对比已经永辞人世之人所做的事情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若许森是昨天夜里就收到了眼线的汇报,却非要等到今早才来找季末——那意思就很明确了:季末可以随便逃跑,可以做任何事,但秋后算账之时,就该季末自己来承担一切后果了。
许森这个人的争胜心藏得很深,但并非不能容许一点出格。相反,因为他已经算到了所有出格的可能,所以在这个预估范围内的损失,只会换来“惩罚”,并且实行惩罚也成为了许森乐趣的一部分。
季末越怕惩罚,许森就越开心。
那如果他什么都不怕呢?
季末暗自思忖。阿龙坐在一旁低头翻动报告,只当自己不存在,对这两个人之间正在发生的事情也全然不知。
“阿末。过来。”
许森眼见季末低头不语,自顾自地想事情,不知是哪里感到不够满意,就干脆地又叫了他的名字,唤起新的注意力,叫季末去拿桌上摆着的盒子。
那是一枚礼盒,季末来时一进门就看见了。因为今天一天都要跟着许森去巡场子,他还以为是要提着这份礼品去造访谁。
“听说你想要一件能防身的东西。”许森讲明前因后果,没有催促,只放开了视线描摹季末的五官神情与动作。“这是丁三指今早特地差人送过来的谢礼,谢我们家抬手帮忙处置叛徒的小朋友。”
季末心下觉得有些莫名,在打开盒子之前对其内容全无预料,拆开了才发现里面装的竟是两件旧物。
一对指虎。
金属材质,缠了黑色的绑带。其上尖刺仍利,不过露出的部分已爬上了锈斑。绑带同样磨损严重,仔细看去,许多地方似乎都留了暗沉的痕迹。
季末想象它们曾套在一个人的手上,淋过热血,这些血迹又早已干结,化作粉末或成块脱落,只剩下片片斑驳宛若证据的印痕,有着比黑色更深的颜色,连时间也无法将之风化和褪去。
“送来的人说,这是当初叶箐练拳时用的武器。”
话里浮起上扬的语调,语末隐去许多不必言明就能叫人领会的意思,再轻巧地收尾。
这句话落在耳中,季末下意识地手抖了一下,又很快地调整过来,稳住了。
这是出狱后收到的第二件遗物。
还算小巧的份量,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
季末捏紧指虎,目光落于指缝间突起的尖刺,毫无情绪起伏地问了出来:“三爷已经知道了吗,叶箐死的消息。还有他为什么死。”
许森答了:“嗯。才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这件事在江城各帮派的中高层里已经流传开来了。”
季末神情很是冷漠,叫许森觉得惋惜。还以为能看到更多的触动。
不过无妨。许森接着道,靠近了季末一些,就着这个话题的延续,同他分享一个新听来的故事,或者说,一则笑话:
“还有一些有趣的风言风语。关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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