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顶梁柱(1/2)
第771章 顶梁柱
司礼监值房。
覃吉几人各自捧着一堆奏疏回来。
此时的覃吉虽还没有正式升掌印,但谁都知道现在司礼监是由他来做主,但他并没有什么架子,完全是一种平易近人的态度。
随着卓有能力的刘健入阁,在首辅徐溥和其通力配合下,司礼监处理奏疏的效率得到极大提升,皇帝那边费心的事更少了。
朱佑樘只需要每日上朝跟大臣商议朝政,再就是把一些悬而未决的大事,多费些心思,反复衡量得失,或是派人去征询朝中相关衙门的意见,得出最后的结论,使得朝廷的运转,顺滑无比。
朱祐樘并不会固执己见,很多时候,都是下面怎么说,他怎么做。就算跟朝臣偶有争执,也都局限于朝堂范围内,他独立做主的时候并不太多。
“覃公公,您说这位小国舅,年纪轻轻,就能做如此大事,将来还了得?必定是出将入相啊!”
到了内阁值房后,李荣有意拿这件事来试探覃吉。
覃吉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赞同地道:“是啊,二公子殚精竭虑,一心为陛下,为朝廷,可谓劳苦功高。这样睿智之人,未来必定是大明股肱!”
李荣道:“那二公子做这一切,究竟有何目的呢?”
一个问题就把气氛给闹僵了。
覃吉脸色变得颇为尴尬。
虽然他完全可以推说,张家人就是单纯为朝廷,人家没有私心,或者说人家就是这么忠君爱国……但也明白,这话拿来搪塞皇帝可以,但要敷衍李荣这样的功利主义者,其实是徒劳无功的。
“又治河,又开矿,还要铸炮……未来是否还要出兵平定草原,建立万世功业呢?”
李荣笑了笑,道,“志向高远,本身没什么不好,但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我等都是为陛下着想,有时候不得不防一手。其实有时想来,怀公公在京时,做的很多事并非无的放矢……怀公公经历过太多的人情世故,可能是见多识广,不再相信人了吧。”
覃吉看了李荣一眼。
他当然听出对方话里是什么意思。
真心为皇帝着想的话,就不应该一直让张家父子表现如此突出,最好就是让他们回归到比普通人略强一些的状态,或者说,让他们的发挥跟朝中大臣持平就好……非得特立独行,还不求回报,这不是诚心招惹他人非议么?
“李公公,你的意思是?”
覃吉以装糊涂的姿态,望向李荣。
李荣道:“咱至少得弄清楚,小国舅对将来的期望是什么吧?咱家可不是害他!其实是为了让他……少受他人妒忌,帮他把那些潜在的威胁给剪除掉。这样也有助于他未来更好地帮陛下做事。”
覃吉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二公子就此收手?”
“不敢妄自决断。”
李荣叹息道,“但若有可能的话,如此是最好的……就算是自家子侄,这会儿我都得嘱咐他暂时收敛起锋芒。
“这次二公子在西山开矿,不知得罪多少权贵,而那些人,往往是不会与人讲道理的。一旦发起狠来……唉!”
覃吉默默地点了点头。
显然他也知道,张家父子如此锋芒毕露,他们的政敌不可能一直按部就班,光靠散播谣言去行那恶意中伤之事。
一旦旁人发现,父子俩在朝中已属于无敌状态,那不得多整一些物理消失的办法?
既然你们父子非要特立独行,让朝廷所有人来给你俩当背景板,那就得让你们知道大明朝廷的规矩……
弱肉强食,这事放到哪儿都适用。
……
……
张延龄回到京师后,并没有忙着去计算自己此行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赚多赚少,反正都不是自己的,算来算去也不会多多少……反倒是眼下,他比较在意铸炮的进度……至于修河方面,他暂时不准备投入资金,肯定得先把李孜省给抻一抻。
这天傍晚时分,张延龄回到家中,刚跨进中院月门,就见到张峦正坐在自家堂屋的主位上接待客人。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沈禄。
沈禄是听说张峦在西山开矿赚了钱,特地前来“恭喜”,而此时的沈禄也很想知道,自己是否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在捞银子这回事上,没有人能超脱尘俗外,连沈禄这样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的人,也希望自家的家底能更加殷实。
张峦突然指着外边的院子:“那不,能做主的人回来了,有事只管问他去!是吾儿延龄在开矿!我只是去西山走了一圈,啥都没干。”
张峦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沈禄回头望向步入堂屋的张延龄,眼神中带着一股迷醉。
就是眼前这位“内侄”,竟能一次赚取几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靠什么投机取巧,完全是凭真本事,在西山找到开矿的地点,然后销售出去……有这本事,直接不开煤矿,转开金矿多好?
沈禄急忙起身到门口相迎。
张延龄问道:“姑父,您来这里是为开矿之事吗?我从那边回来后就没再过问,都是内府和锦衣卫的人在做事。”
该表现成熟的时候,张延龄能维持一个成年人的仪态。
但这会儿,该装天真还是要装天真。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沈禄笑道:“贤侄的本事,现在京中都流传开了,说是贤侄往西山走了一圈,脚下踩过的地方,全都变出金银来。很多人都在说,你是活神仙转世……我不信,跟他们说,不是我贤侄一人乃神仙,而是父子皆然。哈哈。”
……
……
简单寒暄后,张延龄简单介绍了一下西山的情况,着重强调煤矿都归内府所有,他无法私自占据几口矿,用以转赠他人。
沈禄虽然很遗憾,但不敢逼迫张家父子,毕竟他还要仰仗张峦,为他的仕途保驾护航呢。
“你小子,成天不落家,就让为父帮你迎来送往,是吗?”等把沈禄送走,张峦又开始抱怨起来。
张延龄笑道:“沈家姑父来找的不是我吧?人家明明找的是你,怎就成了替我接客呢?好饿啊,也不知道娘和姨娘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张峦扁扁嘴:“还以为跟当初在兴济时一般,是你娘和姨娘做饭呢?现在她们都跟少奶奶一样,成天好逸恶劳,我怎么说她们都不听。”
张延龄惊讶地望向张峦,有感于便宜老爹的厚颜无耻,反驳道:“那爹你呢?”
“为父……”
张峦定了定心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洋洋自得道,“乃是在做大事,朝中要务皆有为父的身影,这不当下还在为朝廷凑军饷呢?妇道人家岂能跟为父相提并论?”
张延龄叹息道:“如此说来,真该让爹换个地方待客。”
“啥意思?”
张峦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儿子已转身离开,赶紧道,“你小子说清楚,别走啊。难道让为父去衙门应卯,成天迎送那些官员?”
……
……
灯初上,家中晚饭都结束了,张鹤龄才从外面回来。
见到一家人都在,他也不以为意。
“爹,我现在已经是锦衣卫千户,是不是该给我开府了?家里不是还有银子吗?或者干脆把咱们家的院子给我个,让我在外边单独住呗?”
张鹤龄一回来就瞎咧咧。
张峦嗅了嗅鼻子,闻到满身酒气,当即皱眉问道:“喝酒了?”
张鹤龄耸耸肩,道:“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当官的,出去肯定得有各种应酬,锦衣卫的同僚每次都叫我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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