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只是点缀(1/2)
第770章 只是点缀
孙友就像是放下心中大石一般,浑身轻松。
卖了女儿,却不知为何,竟让他无比心安,急忙去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同在西山等候的女儿。
当孙程盈得知老父亲出去一趟,就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的时候,心中的震惊是难以言喻的。
不但震惊,且还有一种对家庭的深深失望,心痛得无以复加——自己过去多年的努力都付诸流水,真心得不到回报,眼前这位喜滋滋告诉自己情况的老头子,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父亲,您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为何要如此作践女儿……把女儿当作货品卖给他人?”孙程盈激动之下,眼泪夺眶而出,很快秀气的小脸沾满泪水。
孙友本来还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
可当他说完后就后悔了。
实在是只考虑了家里的实际利益,却没怎么照顾女儿自己的意见。
随即他想到了张延龄所说的,女儿家的婚姻大事,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如此在意女儿的想法作甚?
你想得再好,能当饭吃吗?
孙友拿出可怜兮兮的神色,哀求道:“乖女儿啊,家中近况你是知晓的。为父去见到张家二公子后,本来也是想让他通融通融,容许咱找相熟的人家,合伙经营矿窑。这样等回头合适的时候,把矿窑转给那人,算是内部消化,无须征得他人同意。”
孙程盈一听,止住哭泣,问道:“这不是早就商议好的解决方案吗?”
“奈何人家不答应,为父有何办法?”
孙友叹息道,“张家是替朝廷向外出售煤矿,通过我与张国丈的关系,人家才给了一定优惠,让咱以市面二三成的价格,就能拿下矿窑,这是何等的荣耀?若是咱承兑矿窑之事传出去,那绝对是乱规矩的行为,人家还怎么把竞拍进行下去?”
“那你……”
孙程盈擦了一把眼泪,好似在说,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卖女求荣啊。
孙友道:“为父本来的想法,是让你嫁到张家,让你有个好归宿,这样咱两家就是姻亲了。但你想啊,如今的张家跟以往已大不相同,门第高贵,怎会随便找人联姻呢?后面为父就说,要不就让你过去做个小妾……”
“……”
孙程盈突然感觉自己的父亲很无耻,去别人家里做个小妾?问题是给谁做妾?张家俩小的都还没成婚呢,难道要给张峦当妾?这不是乱了辈分吗?
孙友继续道:“可惜啊,人家二公子坚持认为,这么做有违同乡情义,会被世人诟病,不得已便出此下策……否则你让为父如何一次拿出五千两银子来?
“这样吧,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先过去,等为父从经营矿窑中赚取三千两银子,就把你赎回来。”
孙程盈气得浑身颤抖,瞪着父亲,以冰冷的口吻质问:“把女儿卖到火坑中,回头就算赎买出来,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孙友扁扁嘴道:“你真当人家张氏不顾情面的?二公子说了,你过去后,既不用当妾,也不用做丫鬟,直接去秦当家那边学手艺,让你过去跟着学个三年,等期限一到,为父就拿着三千两银子前去把你赎出来,连利息都不收呢。”
“……”
孙程盈继续无语。
老父亲不但把她给卖了,还卖得心安理得,甚至还给她铺好了未来的路,以后有个好“归宿”?
作为亲生父亲,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厚颜无耻坑女儿的?
孙友问道:“闺女啊,为父且问你,这条路,难道不是当下最好的抉择吗?你觉得,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呢?
“你想让为父出去借银子,短时间内凑上五千两?那为父问你,家中要以什么来抵押借贷呢?”
孙程盈反问:“所以父亲就把女儿给抵押出去,换了三千两银子回来……父亲,您有考虑过女儿的感受吗?”
孙友苦着脸,紧盯了孙程盈好一会儿,才道:“吾儿,你先别委屈,为父问你,这些年你有考虑过家里边的感受么?
“尤其是到京城这一年多以来,你俨然是家中营生的大掌柜,过手那么多生意,可有哪一桩是赚钱的?
“这要换作以前,家中莫说是五千两银子了,万两银子或都筹集得出来……你可有反思过,这些日子家里经历过什么?”
听到这里,孙程盈突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在家中已然犯了众怒。
感情老父亲这么热衷把自己拿去兑银子,是觉得自己在家中不是在帮忙做事,而是在快速地败光家产呢?
可能是孙友觉得自己话说重了,眼看马上就要跟女儿分别,却还如此横加指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接着道:“吾儿啊,为父并不是怪你,你不是很希望能跟那位秦当家一样,成为举世闻名的商贾吗?你跟她学几年,为父想,并不算亏待你吧?”
“若女儿要嫁人呢?”
孙程盈啜泣着问道。
孙友微微皱眉,道:“之前几年,家里早就催你嫁人了,可你听话了吗?因为你的事,家中很多事都推进不下去!为父这么想的,三年之后,你也不过二十许间,再嫁人也不是不可以!”
话虽这么说,孙友心里其实早有盘算。
谁说当父亲的就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想?
都把你卖出去了,所谓覆水难收,你就是我泼出去的水,我还在意你未来嫁谁不嫁谁呢?
赶紧把你送走,让家里人早点儿得到解脱,这是当下最好的结果,劝女儿你最好识趣,别给双方找不痛快。
“父亲,女儿这几年,是未曾给家里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但好歹也是尽职尽责操持家业,您这么无情无义,真是寒了女儿的心。”
孙程盈差点儿就想又哭又闹又上吊,以此作为威胁,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孙友道:“不管怎么说,此事已经定下来了……为父已跟张家二公子签订了契约,你以后就是张家人了!”
孙程盈一听,瞬间觉得不对劲。
不是说好了只是暂时抵押出去,以后还会赎回来吗?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不是抵押,真就是一次性买断?
孙友再道:“家里会安排人帮你收拾东西,回头再请求秦当家好好照顾你。有关矿窑经营之事,以后还得请秦当家多帮忙。有你在那边,等于是双方多了个沟通的桥梁。女儿啊,以后……你要多保重自己。”
说到这里,孙友开始擦起了眼泪,不过更像是鳄鱼的眼泪,根本没什么诚意,因为他嘴角上翘,怎么都压不住。
见到此情此景,孙程盈不由在想,老父亲不会是觉得马上要把自己送走,心想着终于要解脱了,这是喜极而泣呢?
……
……
有关孙程盈去秦昭手下学艺之事,张延龄当面向秦昭做了说明。
此时张延龄正在回京的路上。
秦昭跟张延龄同乘一辆马车。
原本在这时代,男女大防的情况下,单身男女共处一车完全不可接受。但问题是张延龄如今已成为秦昭背后主家一般的存在,所以秦昭并不认为这么做有何不妥,甚至还以此来展现她对张延龄无任何戒备。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看,秦昭成为外戚张家的白手套,跟着作为张家主事者的张延龄混,都不是她吃亏。
“二公子,您这是让那位孙小姐无地自容啊……以她的心高气傲,怎会甘心在妾身这边学习经商之道呢?”
秦昭面带笑容说道。
似乎她也觉得这件事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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