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抵押(2/2)
不让你转卖,你就想找合伙人联合经营,分摊风险,是吧?
真以为这规矩是专门给你们孙家立的?现在跟张家相熟的人那么多,也只有你们孙家好意思上门来求这个情。
不过想到,孙家本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就因为自家退婚后飞黄腾达,心有不甘之下,非跑到京城来做生意,最后落得个家道中落……
张延龄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所产生的蝴蝶效应所致。
说白了,孙家就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定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孙友无奈道:“这生意,老朽是真的想做,奈何一次拿出五千两银子,实在是……做不到啊。之前跟令尊说,我孙家愿意做一些妥协,谁知……”
张延龄笑道:“你是说,把令嫒嫁到我张府来,是吧?不好意思,生意归生意,不要牵扯到其它事为好。”
孙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显然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点头道:“老朽也知道,以如今您府上的门第,孙家的确是高攀不起。您看这样行吗?小女如今也到了出阁的年岁,不如就送到您府上……做个小妾……”
“什么?”
张延龄听到这话,勃然变色,显然是对孙友的厚脸皮咋舌不已。
这未免有点儿异想天开了。
关键是吧……
孙友不但说让女儿孙程盈到张家来当小妾,甚至都没指定给谁当妾。
等于说,我把女儿就当成件商品卖给你们张家,你们府上三个男丁,谁愿意纳回去当妾,由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反正我这已经不是在嫁女儿,干脆半卖半送。
孙友一脸认真且笃定地道:“老朽诚心实意所言,望二公子能仔细考虑。”
张延龄冷声问道:“孙伯父,你是想让我张家被千夫所指吗?”
“啊!?”
孙友显然没料到,张延龄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家姐的确是与令公子有过婚约,但当初解除婚约乃你情我愿,属于命理运数综合考量下的结果。也是在解除婚约后,令公子身体明显好转,而家姐也无牵无挂,到京城来应选太子妃……当时两家已无瓜葛,我说的没错吧?”
张延龄质问。
孙友赶紧应承:“是这样的,没错。”
张延龄再道:“既已无瓜葛,那后续家姐的嫁娶等事,也是由我张家自行决定,不存在恩怨等事,也没错吧?而您却一再以之前的交情,上门来求情,让家父心软,甚至让在下通融,在下也做到了。情义上,我们张家并没有违背礼数!”
“是。”
孙友脑袋低垂。
被晚辈一通数落,他的面子实在挂不住。
张延龄道:“既如此,为何还要提出,让令嫒做妾之事?若事情传扬出去,他人定会以为我张家不识好歹,浑然不顾当年恩情,竟还落井下石!”
“不不不……在下绝没有这层意思。”
孙友哭丧着脸道,“这两年,我孙家做的事情都不顺利,生意基本以蚀本为主,如今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所以才会……二公子,您莫要着恼,有关此番联姻之事,绝无败坏您张府名声之意。”
张延龄脸色阴沉,不再说什么。
孙友继续道:“唉,小女已过了出嫁的年岁,却一直……未曾选得良配,如今她一门心思做生意,奈何……”
张延龄心想,奈何你孙家经不起她折腾,所以想把她送走,也是为了让你家人得到解脱,是吧?
“这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伯父为何会有如此烦恼?”
张延龄皱眉道。
孙友满脸都是苦涩,坐在那儿自怨自艾:“自从小女入京以来,态度就完全变了,恣意妄为,独断专行,瞒着我做了好多生意,全都以亏本收场。却不知她为何有那么大的执念,全身心投入到买卖上,说是要振兴孙家,实则却……唉!”
越振兴,家产败得越快。
说白了,孙程盈没有秦昭的本事,却跟秦昭一样志比天高,殊不知自己命比纸薄,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选一次太子妃,发现自己没被选上,从此之后眼界好像变宽了,然后就开始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后果就是生意场上连战连败。
张延龄道:“那就该找个地方安置她……或者说,让她留在家乡打理原来的产业,经营店铺,不好吗?”
以张延龄的意思,既然你觉得这个女儿没本事,那就索性在兴济给她个小铺子,让她在里面瞎折腾,就算亏也亏不了多少,为什么还非得让她出来主持家业?
你又不是没儿子,非得给自己找那么大的麻烦,败光家业才甘心?
孙友道:“老朽也想,就是……”
奈何女儿太过强势,且他这个当父亲的又过于软弱,总觉得没选上太子妃是以往薄待女儿所致,结果就……家产一点点被女儿给败掉。
孙家真是家门不幸啊!
“那也不该把女儿就这么……卖了呀。”
张延龄这话说得就比较直接了。
孙友摆摆手道:“若是她能进您府上,乃她的天大造化。论富贵,如今大明有几家比得上张家?”
张延龄赶紧转换换题,道:“我这么问吧,孙伯父,您府上一次性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三千两。”
孙友竖起三根手指,道,“最多就能拿出这个数,甚至后续招募人手,开矿等事项,都未必能凑得出银子。且……”
张延龄笑道:“怎么,担心令嫒留在家中,若不赶紧送走,以后家族生意再被她插手,连这三千两银子都悉数搭进去?”
孙友没有承认,但看其脸色,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张延龄道:“这样吧,那位秦当家,与你们府上千金素有交情,我就让令嫒过去,接受秦当家的指点,好好磨练经营之术。暂时……就不让她回府了,你看如何?”
“啊?”
孙友显得很意外,这算怎么个说法?
张延龄轻叹:“令嫒想做生意,也得会经营才是,首先就得有眼界,且还得有格局,懂得取舍之道,必须有人悉心教导,而如今恰好有一个良师在那儿,为什么不近距离学习呢?”
“秦当家她……”
孙友很想说,你以为人家赫赫有名的徽商大佬秦掌柜,会这么眷顾自己的女儿?人家闲得没事干?
张延龄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才道:“令嫒呢,就折三千两银子,先送到我这里来。把身契什么的先签了,我张府不会收留她,只将她送到秦当家门下学习如何营商,有在下的面子,秦当家应该会准允。
“等将来你们家赚到三千两银子,再把她给赎回去。婚姻嫁娶不限,你看如何?”
孙友瞬间瞪大眼睛。
那惊喜的神色分明是在说,还有这种好事?
当铺押家产的见过,直接抵押女儿的……还能抵押出去,让她学习深造,甚至还可以随押随赎……
“好。”
孙友当即应允下来。
张延龄一脸好奇地问道:“孙伯父不问问利息几何?”
“都行,都行。”
孙友那轻松的神色分明是在说,我女儿都卖了,且还是三千两银子之巨,傻子才把她赎回家呢。
有这三千两,我纳几十房小妾回去,生一窝女儿,它不香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