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说道说道?(1/2)
第562章 说道说道?
“近些时日,朕确是忙碌了些。”
“难得平阳侯入宫,竟是才想起来,有些时日没去平阳侯府了?”
未央宫,宣室正殿。
刘荣端坐上首,面带微笑。
语气平和的一语,便引得平阳侯曹时含笑低下头。
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对于汉家的贵族,尤其是彻侯群体而言,天子登门做客的频率,同样是彻侯是否得天子亲近的重要象征。
越是得天子信重、亲近的彻侯家族,就越能频繁的接待登门做客的天子,也就越能得到朝堂内外,以及同属于彻侯群体的其他彻侯家族重视。
反之亦然。
其中,外戚恩封侯不必赘述——必然是每隔小半个月,就能等来一次天子登门的荣耀。
而除了外戚,其余的彻侯家族,尤其是没有在朝中履职、赋闲在家的彻侯,便像是在后宫翘首以盼的姬嫔一样,只能伸长了脖子等着。
从太宗皇帝晚年开始,一直到吴楚七国之乱爆发之前,赋闲在家的弓高侯韩颓当,便长期期盼着太宗皇帝,以及先孝景皇帝能来自己家做客。
这一等,便等了十好几年。
一连十好几年,都没有等到天子登门做客,搞得弓高侯家族,都被其他的彻侯,以及朝堂内外给忽视了。
结果一俟吴楚乱起,韩颓当挂印出征,踏雪一击奇袭淮泗口,成了太尉周亚夫之外,平定吴楚七国之乱的最大功臣!
自那以后,先孝景皇帝,以及当时还只是太子储君的当今刘荣,就基本把弓高侯府,给当成了尚冠里的天子行宫。
每个月,先帝和当今刘荣莅临弓高侯府的次数,都稳定维持在三次以上。
于是,弓高侯家族从原先,朝堂内外视而无见,功侯之中无人问津的‘冷灶’,一举成为了朝堂内外炙手可热的‘名门’。
之所以会有这样奇怪的情况,则是因为天子登门做客,并非单纯意义上的上门出个饭。
莫说是天子——就连寻常贵族,到另外一门贵族家中做客,都是两家情谊深厚、相交莫逆的象征。
对于接待宾客的一方来说,对方能接受邀请,甚至主动递上拜帖来做客,那是主动示好,乃至于表露‘想和你做朋友’的意图!
所以,在客人登门的时候,接待一方往往会无所不用其极。
好酒好菜自不必赘述,席间礼数更必然周全。
若有必要,甚至就连娇姬美妾,也同样能成为接待宾客的手段。
而且,对于宾客看上自家的姬妾,接待方非但不会感觉受到了冒犯,反而还会感到非常自豪。
——你瞧瞧!
——人家看得上我的女人,说明我眼光没问题!
——而且人家不嫌弃我的女人脏!
若是客人受用,等客人吃饱喝足,打算告辞离去时,接待一方往往也会多嘴问上一句:昨晚的女人,可还顺心?
若是不嫌弃,客人便带回去吧,赠与客人了。
这与客人的身份、官职,以及手中权势无关,并非是接待方献媚的表现,而是单纯的待客礼仪。
若是有人去别人家做客,得到这种程度的招待,也绝不会认为对方这是在献媚、贿赂自己,只会认为对方待客礼数周全,把自己当成了‘客’。
寻常贵族之间尚且如此,那在双方身份、地位有差距的时候,就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得了。
好比说,当朝丞相魏其侯窦婴,去某个赋闲在家的闲散彻侯家中做客。
那么,无论那位彻侯是否有求于窦婴,都必然会在原有的待客礼仪上,将‘尊重’二字体现到极致。
寻常吃食已然上不得台面。
能上窦婴餐桌的,不是原材料珍贵的稀奇吃食,就必然是带有地域特色的稀罕小吃;
能斟到窦婴酒爵中的,更是非稀缺精酿不可。
至于女人——寻常歌、舞姬乃至侍妾,已然不足以表达对窦婴的待客礼数了。
若是有心准备,主家大概率会提前买回一个容貌绝美,且针对性学习过贵族礼仪的美少女。
若准备的仓促了些,主家也未必不会从女性亲属,如侄女、侄孙女,亦或庶女当中,选一个乖巧懂事的,以作为待客之用。
听上去有点离谱,有点不拿人当人,然实则,却是最有效的拉进双方关系的手段。
——庶女也是女!
——你窦婴能接受我的庶女,哪怕只是做个妾室,也至少得认我这个丈人泰山吧?
虽然礼法上,妾的父亲算不得岳丈,但就咱俩这关系,我给足了你窦婴面子,你不也得给我留点体面,把我当做半个岳丈来对待?
同样作为彻侯,实际地位却一高一低的两方之间,尚且能到如此地步,那天子和贵族之间,就更是离谱了。
就说太祖高皇帝,凡是开国元勋功侯,就没有谁没有招待过登门做客的太祖高皇帝。
其中,甚至不乏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惜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毫无心理负担的送到太祖高皇帝榻上——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太祖高皇帝也同样没有心理负担,非但不觉得自己是曹贼,反而还觉得这个臣子真好,连妻子都愿意和自己分享,实在是忠心可鉴。
明白了这些,再来看刘荣看似客套,实则更显亲近的一句‘很久没去平阳侯府做客了’,也就不难明白平阳侯曹时,为何会因此而心安了。
——作为当今刘荣的大舅哥,曹时当然不会做出‘献妻’这种毫无下限,且败坏人伦的事。
但也就仅限于此。
作为汉家数一数二的几家顶级开国功侯之一,兼当朝后族外戚,平阳侯家族接待刘荣的礼数,向来都是上不封顶,只稍稍顾及人伦纲常的。
而且,曹时心里非常清楚:刘荣之所以选择平阳侯家族,来作为自己的妻族外戚,图的既不是平阳侯家族的丰厚底蕴,也不是曹时这个当代平阳侯的才能。
有如此自知之明,曹时在刘荣面前,便也很少以‘当代平阳侯’自居,只当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外戚家族话事人。
一如窦氏外戚当年的族老:南皮侯窦长君,以及如今的栗氏外戚家主栗贲。
这就使得曹时在对待刘荣,或者说是在维系刘荣与平阳侯家族的关系时,几乎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讨好刘荣,以及亲近刘荣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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