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绝圣手（1/2）

酉时

东市的摊位大多收了摊，人群也渐渐散了。

一连忙了几日，医官终是得空，去会会近日在都城引起众人注意的「药绝圣手」。

医官步入室内，终於见着那名被誉为「药绝圣手」的少年。

「果然是你……」医官心底一沉，只因眼前的人，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医门昔日的得意门生，才华甚至超越了他的师兄张贤。

因为鬼灵JiNg怪的个X，逆天行道的作为和奇蹟般的医术，被他视为绝代医术鬼才。

「需要什麽药方吗？」少年抬起头来，眼底目光像是凝视着素未谋面的人。

「你进渊凰城有何目的？」医官蹙眉问道。

「请让我替您把把脉吧！」少年面sE不改，继续道。

「李蝉，为师的问你话呢！」医官加重了语气。

「为师……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师徒情缘，早已在当年一刀斩断了呢！」少年……李蝉讽刺的语气中掺着各式心绪，唯美的双sE瞳闪烁了下，脸上还挂着抹不知是冷漠抑或苦涩的笑。

「是，为师的对不住你……」医官yu言又止。

「何必道歉呢，後来的那几位白氏、王氏，确实都是我动的手。当年离太医的所作所为，只是做了我未完成的事。」少年垂目，低声道。

「你……一直都很优秀，不要把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医官皱眉斥道：「我已经没什麽可教你了……希望你还能念师徒情份，趁早罢手。也许一开始便是我的不该，你是李家的子孙，那麽渊凰，始终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您是不是後悔了……」他终於鼓起勇气，提出多年来心中的疑问：「有张师兄这麽完美的神医在前，怀抱着恨意成长的、所谓药绝圣手根本就是多余的吧？」

医官闭上眼，深深的叹息。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的徒儿是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有无数次，他不禁会想，这段师徒缘，兴许根本是错的，那孩子未进医药寮，便激发不出今日的才华，但也许，能在小康家庭中，不受腥风血雨，平凡一生。

「李蝉，回渊凰来吧，师父还是想念你的……」几年前张贤曾在郊外小镇寻着少年，如此道。

「想念我？」李蝉当时只觉得可笑：「这一年来，他曾找过我吗？或者说……」李蝉伸手，凝视着那一双被称作圣绝药手的掌：「如果我没有这一手才华……他还会记得我吗？」

「你确实是圣绝药手，但这与我说的无关。」张贤心底一惊，连忙否认。

确实，这次行动，并非出自师父的意思，是他自做主张。

他心里明白，李蝉绝是青出於蓝的奇蹟，可自己的存在，多少遮蔽了这位师弟的锋芒。

如今他在晴风诊治，只是欠人人情，但他一直相信，待晴风司药司立定根基，只要退隐临江，总有一天师弟必在医界大放异彩。

「可是师兄……神医，世上只要有一个就够了。」李蝉g起自嘲的笑容。

张贤在他眼中一直是天之骄子，但即使自己落魄至此，却还是无法恨他。

他本为战地流民，家族於战乱中分崩离析，因机缘进了医药寮，但战论之际人人自危，若非这位师兄救济，也许早Si於饥荒。早期除了向师父学习，他自我钻研的医术几乎都是由张贤毫不藏私的指点，後来他的进步乃张贤所不能及、当年在医药寮便有人期许他超越「神医」，但自那时起他便认定，没有「神医」，哪来「圣绝药手」？

直到此刻，这位师兄在他心目中依旧有份量，然而自双手染血後，他再不愿与他有交集。

「只有一个，便该是你。」张贤神sE凝重，身为医者，他实在不愿医界新星就此殒落。

李蝉抬头，对上张贤的眼神：「我一直很敬重您，不愿与您动手，所以您请回吧，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不论多久，我们都在渊凰等你。」张贤垂眸，低声道，终是迈开步伐离去。

回忆中离去的身影，与此刻现实中重叠，直到人影远去，李蝉一手将桌上所有物品扫落。

「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你最骄傲的弟子，终有一日，我要你亲自回首……」

几日之後，英雄榜便换上了新的名牌。

榜首依然是夜与岑，榜眼为纪兰月，而第三席自是韶染了。风峰败给暮无悔位居第五、富察予、石淙名列七、八，而的时则时先前的江杰。

授权仪式当天，石淙起了个大早，稍稍打点下，便来到纪兰月所居的「水月阁」。

纪兰月难得一身华服，正要梳妆。

「师父，让我来吧！」她是掌事弟子，早不须做这些活儿，只是，越是位高权重，卷入江湖间一场场恩恩怨怨中，她便越怀念起水月阁中的恬淡时光。

「已是英雄榜榜首，为何仍不见师父笑颜？」石淙接过胭脂，为病得苍白的面容添些红润。

纪兰月瞥了她一眼，虽然身边弟子总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自己明白，这副躯T，其实已如风中残烛。

纵有张贤为她配药，加上灵丹「万福身」的使用，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她一生，都在追逐别人的影子，却自始自终被抛得远远的，连他们的衣袂都碰不着。

「我没有赢他。」

「欸？」石淙本以为师父说的是夜与岑，细想才明白，她不甘心的，是那个笑着将榜首之位拱手让出的人。

石淙沉默着，不知如何出言宽慰，只是细心的梳着长发。

确实，韶染掌门在他们年轻一辈的弟子眼中，就是传奇一般，令人憧憬的存在。

年少得志，入门不过三年，便名列英雄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