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弃家出逃(2/2)
晏元良自然懂得,立即一皱眉头,却强笑道:“原是如此!我还真道你顾及正在丧期呢!”
宋卿月将目光从他身上淡淡挪开,望向夜穹那弯渐细的弦月……
便她未来天葵,便她未在丧期,她又何曾与他做过一回真真切切的夫妻?
她忽有些感慨,这五年夜夜共枕的日子,自己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思来想去,她不过一座供他花使的金山银库,不过承了一个他娘子的名头,仅此而已!
晏元良忽走近她,从她背后的裙摆拈下数片蒿草叶子,平静递到她眼前,轻笑:“大晚上的,娘子这是去野地里撒欢了?”
宋卿月心头一紧,停了手中扇子,目光定在绿油油的蒿草叶子上。
须臾,脑中灵光一闪,抬扇拍掉他手中的蒿草叶子,懒洋洋道:
“娘日里让我去看郎中。眼看就到端午,郎中医馆里采了一堆新鲜蒿草。我没见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想是那时沾上的吧!”
“原是如此!”晏元良爱洁,将地上的蒿草叶子拈起,扔到窗外。
她半倚着窗棂,轻扇着扇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君,意味深长道:“你娘总让我吃药。我需不需要吃药,相公可是清楚得很!”
晏元良一怔,脸腾地就红了。
微愠漫过眼底,轻咳一声,将她拢入怀里,揉弄着她的云鬓道,低道:“待你癸水走了,我们圆房吧卿月!”
宋卿月眼底一酸,雾气模糊了双眸,却娇嗔地推开他,“也不嫌热,别挨我!”
一个转身,将晏元良撇在原地,她走出屋子道:“在外面忙了一整日,身上粘得难受,我得去洗洗!”
于宅中的沐房内,宋卿月将自己深深泡在水里。
木桶内的水,是她吩咐仆妇从井里现打的,浸泡其内,透心地凉。
一盏昏黄的防风牛皮灯,更兼窗外漏入的月光。
她纤指轻轻抚过自己如脂般凝滑的肤肤,垂睫四审自己纤浓有度,玲珑毕现的曲线。
忽地,她猛地掬了一捧冰凉的水扑到脸上。于是,脸上闪烁的光便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五年了,每每沐浴,她次次都这般置疑,置疑自己研究是何处出了问题。
往后,这般自卑自疑的日子一去不返。
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不好的那个,不是她!
待沐浴毕,回到卧房,晏元良已深睡,还打起了细微的酣声。
她立在榻前,发梢轻轻滴着水珠,清彻如洗的眼眸定在晏元良俊逸的脸上,淡淡笑开。
如何从她手中得到,她定让他也如何失去!
次日,未待晏元良醒来,她便已起身出了门。
于驿站租了辆马车,她让车夫驶往城东偏郊的一处医馆,那里的老郎中认不得她,小心驶得万年船。
时处酷夏,日头早早便火辣辣了,须发全白的老郞中与她坐在马车上,擦着满头大汗。
老郞中目光落在车窗外,疑惑:“小娘子,你家怎么地如此偏僻?”
宋卿月拿着绢子,也擦着满头大汗,强笑道:“可不远着呢!”
眼前景象不对劲,老郞中指着窗外道:“走了这许久,都快出城了还未到?”
她笑眯眯指着道旁那片半人高的蒿草,轻()
声:“到了,到了!”
老郎目及那片荒芜的杂草地,长长的白眉一跳,惊呼失声:“小娘子,你莫是个狐仙吧!”
她以绢捂嘴偷笑:“不是,我是城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