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永夜角声悲自语（2/2）

包衣小奴看见耿精忠醒来，连忙端上热汤和热布，想给仍旧意识模糊的耿精忠擦脸醒酒。

耿精忠背对着小厮，忽然想起了上一个小厮的故事。

在兵威震慑下，高要县知县杨雍正按耿继茂要求的尺寸，选最高超的工匠精雕细琢，知县日夕监制，然后又翻越千山万水从广州运到福州来。

随着外院的噪声夹杂了刀枪碰撞的声音，林震南手下这支白手起家打造、如今纵横数省的镖队已然集结完毕，对于自家总镖头的扰人清梦，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林修看着父亲从院中走出，只留下一道逐渐模糊的背影。他内心有些畏惧这突然空旷的福威镖局，却还是挺起了略显单薄的身躯，在阒无人声的长夜中丝毫不退。

林震南摆了摆手。

“总镖头，你这是……会不会太兴师动众……就怕坊间百姓有嘀咕啊……”

林修诧异地看着东边的厢房。江闻住着的那间分明还亮着灯，甚至能看见一道人影凭窗倒影，可为什么父亲如此确定江师父不在了呢？

林震南沉声说道：“这是奉了靖南王世子的口谕，命福威镖局即时接管吉庇巷，你立刻去吩咐就是了！”

镖局里核心的五位镖头一同走入内院，向林震南禀报道。

包衣小奴显摆着新刮的嫩青头皮。

虽然这样低贱的人他向来没有印象，但如果这人是死在自己父亲的手里，那他就不由得去探听两句了。

史镖头眼中的疑惑更加明显，但还是照着吩咐一溜烟走出去了。

耿精忠也神色不明，终究是缓缓退回了屋里，看着远处隐约的福州城。

耿精忠冷冷问道。

“世子，您醒啦……”

“你不了解他。虽然我也不了解他，但是爹我知道他会做什么。”

“总镖头，福威镖局总号未出镖的人马合计八十三号，请您下令！”

可林震南此时正心思急转，无数安排从他的心头脑中闪过，竭力和宿醉做着斗争。他干脆利索地端起汤碗，把残余解酒汤灌进嘴里，然后朝着史镖头说道。

史镖头补充了一句。

寒夜里冷月森森，镖局大院中桑槐如盖，影流遍地，短影因随处摆放的石锁木人阒寂无声，只有寒风的簌簌声紧挨着屋瓦传来，显出了林震南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世子您忘啦？我是王爷新派来的佣人，负责您饮食起居的，贱名不足挂齿，您爱叫什么都行。”

“世子，小心外面冷。”

包衣小奴被话里的刻骨无情吓得打了个冷颤，“怕，当然怕了……”

“你是谁？”

史镖头对这个不怒自威的顶头上司总有几分畏惧，站稳身体后赶忙自我检讨。

伴随着这个奇怪的爱好，慢慢地每当一种寒角声响起，王府中总有人能在屋后院中，目睹诡怪的形状隐现，以至于广州城中兴建的靖南王府荒废至今，也没有人敢接手。

耿继茂曾神秘地告诉耿精忠，这些石缝中的文字蕴含了世间一切的真理——一位唐时的僧人在那里留下了一半。

史镖头被这个命令吓了一跳，赶忙追问道。

在这片广阔寂寥的建筑群中阴森难言，似乎连流过的风都比外面冷上几分。

此行为根本目的，在于耿继茂忽然痴迷上了高要县七星岩白石。

包衣小奴战战兢兢地提示着，却不敢走出屋外，仿佛耿王庄黑夜里潜伏着什么洪水猛兽。

耿精忠从床上坐起身来，缓缓思索着自己的记忆，一切似乎都在西湖边酒宴断了片，只剩下记忆里那处熠熠发光、瑰丽难测的湖心古庙。

见林震南的口气不容拒绝，史镖头方才询问的胆气也消耗得差不多，索性闭口不言，抱拳就往前院走去。

“但为什么偏偏有人不怕死，甚至认为杀人之后再死可以得神，以致于聚在淫祠之中三五为群地杀人，随后酹酒割牲、乐此不疲呢？”

包衣小奴讷讷地不敢正面说话，“这样的狂徒……恐怕是要遭报应的吧……”

耿精忠哈哈一笑，眼睛里放出了精芒，似乎很是开心。

“报应是给人的，也是人给的。福州城里人都说宫巷无宫、塔巷无塔，吉庇巷不见吉庇，我也是好奇不已，今夜便是希望林总镖头，能给我解答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