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还照读书窗（2/2）

傅凝蝶听到最后，猛然尖叫一声扑住了江闻，看着无人山路害怕得瑟瑟发抖，然后在她师父腿上张口就咬了下去。

元化子沉声说道：“不学无术，出之家人才挂单。你是能报上法派、辈分、师承，还是能背经诵咒？”

幽幽山路间，前不见去者，后不见来人，仿佛天地幽锁重重地落在了山下。可是三人说出的每句，都开始在幽峡里荡漾出回音，有恰如林深之中有声音在呼唤……

今天更是奇怪，屋子里既有桂的香甜味，还有股不明的奇异香气经久不去，浸透了丹房的每个缝隙。

元化子没有理会江闻跳脱的思路。

被一阵奚落的江闻也不气恼，微微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不着头脑地说起另一件事。

“挥麈谈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徐羡之在山中看到的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这东西一定有古怪。”

“天晚了不适合上山，我来挂单。”江闻老老实实回答道。

江闻听到这个话题，也愣了一下。

“想住自去住。”

江闻停下脚步，面色格外严肃看着傅凝蝶。

“啊啊啊啊！你怎么还咬人！”

江闻把徒弟单手拎起倒扛在肩头，龇牙咧嘴地摸着大腿，“你要是属狗的话，我还得去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针！”

山道被慢慢走过，会仙观高耸的山门已经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你走的越快，跟随的声音就越快，你跑起来的时候，它也会追赶在后边。等到你气喘吁吁停下脚步，心惊肉跳地回头看的时候，那声音却又猛然消失了。”

傅凝蝶打了个哆嗦，生在高第里的她可没遇到过这种场面。

江闻很不识时务地开口打扰，元化子白须一颤，身体剧烈一动，睁开眼看着江闻的双眼满是血丝，眼神中空洞无物，仿佛元神已飘出躯壳。

“这时候你回头警惕着不敢眨眼，因为担心视线一转开，声音就会悄然跟起。于是你想找个山路石壁背靠着，等待有行人经过壮胆。”

面前的老道士元化子正目光炯然地看着自己，双目清亮有神，刚从意守入静中醒来，桌上的手抄本也俨然不动地倒扣着。

可再一眨眼，江闻却发现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

“因为慢慢地，你会听见鞋底踏踏作响。这声音却总是慢自己半拍，就好像有东西跟在你身后。”

“可是当你把扭着的头转回的时候才发现，跟着你的东西并不在身后。”

老道士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眼似开似闭，呼吸轻若游丝，正面朝着巨幅的武夷真形图澄神入静。

江闻微微颔首，对文定说道：“行商可能没告诉你们，就算进县治也不要夜间出行。你们住在马大善人家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打更的不是更夫，而是唱着地藏经的和尚？”

随着不速之客退出丹房，小屋里又一次陷入了空寂，画依旧、香依旧、人依旧。

“白玉蟾仙师说过，长生之秘就在武夷群峰、九曲回环之间，福兮祸之所倚……”

听见背后的喃喃自语，江闻叹了一口气。和尚思菩提、道士求长生，侠客又能追求什么呢？是绝世武功？是扬名立万？亦或者是逍遥世间？

对自己来说，大概是那回家的一线茫茫机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