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是谁召来了异世界？（1/2）

【01作业】

夜里冷凉的风窜进窗户内，拨动墙边串珠似的窗帘拉绳，清脆却微小的杂音融进早在室内流淌许久的键盘敲击声里，丝毫没有g扰到正专注在电脑萤幕上的人。

不过没过多久，敲打着字的人停下了她在键盘上飞舞的指尖，视线迅速扫过她所打出的文字。简略的文档页面顶部只标注了「研究大纲」四个字，接着萤幕上的滑鼠游标挪移，C作几下後画面换成了正在撰写中的邮件草稿。

寄件者的栏位已经输入了名字与学号年级班别，「言江华」、「108830，3B」等字样，空了许久的寄件标题则是在她斟酌多时後，才终於填入「研究课题：天火生成之因是否有别」。

言江华刚完成的文档已经附在邮件里，就差点击送出的步骤而已了。可她的视线黏在那行也不算是草率定下的题目上，游标停在彷佛立T似的寄出纽上方，怎麽也没按下去。

──大概会被教授退回。

报告都还未送出，言江华好像料想到了未来。但终於解决作业而袭卷来的松懈与懒劲，让她没有动力再去思考用字更加慎重的标题了。嫌麻烦的劲头促使她点下萤幕上那颗颜sE突出的纽。

於是乎，在清明连假回家前，她姑且顺利地交出手头上最迫切的作业了。

过了晚餐的时间点，异象研究系的楼层似乎没有人在了──当然，除了还窝在学生休息室里东m0西m0的言江华以外。别的楼层貌似还有夜间部的课在进行，整座院楼人气余多。言江华不急着回宿舍，而是走到仅一门之隔的系学会办公室里，翻出「学长姐们」留下的研究笔记来观摩。

异象研究就学术而言，是一块新生的领域。自这世界迈入今人所称之「蓝星时代」以来，各种在前代未曾发生过的异象顿起──难以预料、从天而降的天火正是其一──在人们还未能习惯应对这些怪事以前，各处灾祸层出不穷。於是在几年前，已在国外先一步兴起的异象研究学终於引入国内，在国家中央研究院设立相关项目之後，言江华所念的首府大学紧接其後，以校内原有的「异象研究社」为基础，聘请国内几位颇有声量的异象观察家与相关领域人士作为系所老师，成立了异象研究系。

附带一提，言江华这一届是校里这个新兴学系的第一届学生。

因此所谓的「学长姐研究笔记」，其实是系所前身的「社团」成员们留下的活动纪录。

言江华先前已粗略翻过几本，发现每本笔记的内容量参差不一，有的每页都写满了东西，些微膨胀起的本子彷佛历经不少岁月似地破损，还沾有许多脏W；有的笔记本则是根本没写得了一半，甚至翻遍整本只发现两三行像是心得一样的文字，或是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涂鸦。言江华对後者的定位，是其主人大概只是来m0鱼的社团成员。

听说这些笔记之中有研究价值的早就被收人走了，其去向在学生之间众说纷纭，可能是被国家研究院收走，又或者此时此刻其实就摆在几步路之外的一众教授研究室里也说不定。

言江华对异象研究的热忱还没有到要擅闯教授研究室，去确认究竟有无前人笔记存在、兴奋地拿来研读的程度。翻翻会办里剩下的学长姐心得，便已足够满足她目前对这项科目的兴趣了──况且看点前辈的奇思妙想，还能给自己未来的论文提供一些思路不是吗？

摆在会办的物品在系所成立三年下来早已收拾整齐，器材是一柜，资料是一柜，以及一些可有可无参加完校庆後就不知该如何处理的道具则堆在无人关切的角落。学长姐的笔记大约占去了资料柜半层的空间，由於还算挺多人会来翻阅的，於是被摆在方便拿取的高度。

言江华将手指抵在由左往右数来第三本的笔记书脊上，往下施加一点力後，本子因此翘起，接着被轻易地自一排笔记中cH0U出。

言江华拿着它来到会议桌前，翻开封面後，扉页上三个眼熟的图案印入眼帘。若以直觉来描述所看见的图，这三个图案由上至下分别是岩石、蚂蚁、月亮，而用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三个图也很难说有任何能模糊解释的地方，它们被以素描的方式呈现，细致到让人不禁猜想当初画下它们的人是不是很闲。

翻过扉页之後，笔记的第一页是专门手写下的目录索引，天火、狂暴化动物等已然普遍的现象略有纪载，依据指引翻到对应页数，其内容大概就是非专业科系学生去做田野调查後能写出来的程度，并不怎麽严谨，但当作游记来的话倒是颇有意思。

可惜的是，笔记主人做的田野调查仅有文字叙述而已，完全没有留下照片一类的资料来佐证其文字记录的真实X，否则按言江华自己的观点，这本笔记写到的东西其实还算有研究与保存价值的──附带一提，她这次交出的作业灵感来源即是出自这本笔记。

言江华留恋般地又翻了几页，然而笔记只使用了一半，故事也已经被她在这三年间翻得透彻了，除了感受到近似於追的连载作品戛然而止的空虚以外，她似乎很难再从这本笔记里得到什麽。

可偏偏，言江华分外地中意它。

从仅只充塞一半笔记的文字里面，言江华能看出这位学长或学姐对这个社团活动投入的热忱，对方是真切地想挖掘这些异象背後的真相究竟为何，不同於一些在这个新生领域里沽名钓誉的「学者」，言江华更倾向於看到人们能对这世界掩藏的另一面自然而然地产生好奇，而非拿异象研究的成果来譁众取宠。

宣告夜间部最後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偌大的声音回荡在校园里，彷佛为夜晚划下了分界线，催促着还在活动的人们赶紧回去休息。

言江华慢吞吞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而後将不能带出会办的笔记本放回柜子里。关上窗、锁好会办和学生休息室的门、和意外地还无声在加班中的助教打招呼归还钥匙以後，言江华也踏上了回宿舍休息的脚步。

因为连假将至的缘故，晚间还流连在学校里的人不多，少许人声回响在空荡的校园内，显得莫名寂静。

或许是因为完成了作业的心头雀跃，也可能是即将迎接连假的心情影响，言江华下楼的动作十分轻快，连稍嫌寒冷的晚春凉风在楼道里朝她袭来时，也没能让言江华的脖子缩起半分。

【02法阵】

出了学院大楼，言江华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在C场跑道上作法。

──作法？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加之经过那群人附近的人们彷佛对他们的行为视若无睹，让言江华更加怀疑自己了。虽然她觉得大家或许是因为不想被扯入其中，才会装作没看见……而且大概过不了多久，警卫就会过来关切。

言江华走回宿舍的必经之路就在那些人作法的跑道旁，於是无可避免地（以及她的好奇心作祟）望见了他们作法的扮相和场布。还挺有模有样的，被画在跑道上的法阵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材料，居然显着隐隐萤光，不仅如此，围绕在法阵周围手舞足蹈的人身上披的布料，也在这不算漆黑的夜里闪烁着同sE的光点。

随着言江华与这些人的直线距离越发拉近，她忽然认出这群作法的人中竟然有个熟人──是她在通识课上认识的古文系学生。

两人交情不错，因都有着「好奇心」这一共同点，时不时就会和对方交换自己学科里的生僻新知。当然，她们也交换了一些个人资讯，例如眼前这位古文系的同学就曾经和言江华透露，她自入学起便加入了学校的巫术研究社。

所以这会是巫术研究社的社团活动吗？

好巧不巧，等言江华又距离他们更近一点时，他们似乎作完那像是在跳舞般的法了，一群人肢T迅速松懈下来，彷佛做完T育课的热身C後便四散开来的学生一样。

古文系的那位同学不经意地回头，言江华就这麽和她对上眼。两人俱是一愣，不过那位同学马上主动朝这边招了招手，示意言江华过去。

言江华满腹疑惑靠了过去。如她所料，这群人大概是完成了什麽仪式，但可能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言江华走近时听见几个像g部的人正细声讨论着哪里该改进、哪里要修正。

「巫研的活动？」

来到古文社同学身边时，言江华率先开口问。

「嗯，之前有社员在古物市场淘到一本灰土时代的炼金术师手抄笔记，今天我们在试一个里面说能穿越到异世界去的法阵。」

「……」

哈？

言江华备感震撼，脑里霎时跳出一堆疑惑，诸如为什麽是灰土时代的炼金术师而不是绿土时代的？灰土时代还有炼金术师吗？那不是该称作科学家吗？……不对，灰土时代的科学家应该也不会画「法阵」这样的东西……然後你们一群在试这种来路不明法阵的人就这麽轻装上阵，不怕到时候真的就这麽穿越了？

古文系同学紧接着递给言江华一张影印纸，大概正是翻印那本笔记的内容，上头绘有一个法阵的图样，以及好几行她不曾见过的文字，甚至後半段的文字模样像在描绘什麽舞蹈动作一样，小小的人形图样被凹成了各种姿势。

「这些是什麽？」言江华指着纸上那些小人问。

「象形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