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儒生心中的天下（2/2）

其次，宋讷心中的朝廷，就是以道德维系国家，天子是道德楷模，将天子神圣化。朝廷各安其职。什么发展生产力。根本不能做，也做不了。看古代中国最好的经济政策是什么？

是休养生息。

“天下之大，横有四海，纵有八方。地方不一，定天下于一，何其难也？？天下六千万之众。让陛下管到每一个人，朝廷扩充十倍也不行，唯有陛下在朝，士大夫在野。天下定于一，治道在简不在繁。各地县官最好以不兴事为要。当然了，天子也要对士大夫有所约束，约束之道在于均平，天下均平，百姓各安其业，士大夫以德行胜之。而不是以财业胜之。”

士大夫就是补充。

正因为如此，儒学神圣不可动摇。

天下必定于一，这一个，维系这个一天下，必须有一道德。

在后世。从地球一端到地球另外一端，一个电话最多一两秒的延迟，更不要说国家之内了。甚至可以说，一件事情发生之后，能在几分钟之内，围绕地球转十几个圈。

宋讷并不是第一流的大儒，第一流大儒都是能出入儒学之间，学问越深，越是随心所欲而不逾矩。而宋讷太板正，太方正，整个人绷得很紧。而今在临死之前，反而放下得失之心，生死之忧，在境界上有所提升。

毕竟国家一生事，负面效果比正面效果还深。

正因为在落后技术条件下，维系一个庞大的统一王朝的困难。对上面无法规划，下面缺少监督。最好的办法，国家不生事，让百姓自己寻找自己的出路。

何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知道地方上有多少人欺上瞒下？有多少根本不在乎皇帝是谁？不在乎是那个朝代吗？”

而什么是士大夫，那就是与国家意志保持高度统一，在地方上有名望的人。而如何让他们与国家意志保持高度统一，那就是之前说的一道德，同一个道德标准，同一个思维模式，同一个国家信仰。

“不可能。”何夕冷笑一声，说道：“你根本不懂我的做法。”

儒学看上迂腐之极，但实际上，内部自然有自己的生命力的。否则也不会传承到清代才被推翻了。

何夕也明白了一点。

宋讷之所以，拼掉这条老命，也要犯颜直谏，是为意气之事，是为天人感应？是在他看来，何夕的作为就是歪理邪说。

果然，真的大儒与寻常书生读的一样的书，看出来的却是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宋讷也将何夕看得分明。

宋讷也是简单说说，其实很多大儒在制度设计上对维护一个大统一王朝上，可谓尽心尽力。

宋讷叹息一声说道：“自从汉代公羊学派以来，治理天下其实就几个要点，第一，天下必定于一。其次，均平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第三，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

何夕此刻才更明白一件时间，一件写在政治书上不起眼的字。

封建王朝的统治阶级，是以皇帝为首的地主阶级。

皇帝，勋贵，士大夫，各有不同打扮，但是本质上就是一样的。这古代有土地，就有人丁，有人丁就有力量。朝廷的力量看似强大，但朝廷本质上，也是由皇帝，勋贵，士大夫组成的。朝廷的力量，未必全然是皇帝的

但本质上也就是中央几十万大军而已，地方上军队到底听谁的。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