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天道承负（2/2）

此次蛟毒发作，远甚于以往。幸亏逃出了北齐山，也幸亏遇到这家好心的人。

“呵呵！”

老者端起一个陶碗，笑道：“呵呵，饿坏了吧，喝口热汤。英子……”

却被一只小手按住，还有一张小脸带着嗔怒的模样训斥道——

于野禁不住摇了摇头。

于野感慨之余，低头一瞥，脸上的笑容一僵，才有的轻松惬意已荡然无存。

昨日一步出错，满盘皆输。却又无从预料，只能临机应变。

“鱼汤洒了，不要乱动哦！”

那帮蕲州修士吃了大亏，势必找他于野报仇而再兴风雨。如今的大泽已待不下去，唯有海外一条去路。不妨此前往大泽南地，寻机出海远行。

英子也不过十一二岁，性情纯真质朴，却手脚麻利、心思细致，像个小大人。

慢着，好像忘了两个人？

忽又斗转星移，云河梦碎，神魂坠落；

于野举手致意，道：“在下于野，多谢符伯，多谢各位乡亲！”

不，也并非没有一点征兆。几日前，天宝兄弟俩看到自己印堂发黑，便是蛟毒发作的征兆，当时无暇顾及，也怕耽误正事，如今终于应验，却远起夜撞鬼更为可怕！

数十丈之后，于野已是腿脚发软、步履踉跄。

“唉，我也帮不了你呀。蛟毒发作的间隔愈长，痛苦愈甚，却也并非没有好处。天道承负，因果报应。有道是，欲流之远，必浚其泉，欲登峰巅，必临其险，逆天之行，必受其咎，走蛟化龙，必受其难……”

若非卜易离去，他无机可乘；若非南山弄巧成拙困在阵法之中，又突然遭到三十多位道门弟子的围攻，而仓猝之间难以施展神通，以及燕赤引爆了五雷石震塌了玄武阁，他难以出手偷袭，并击溃南山的护体法力；若非大泽道门弟子以死相拼，重创了南山，他休想趁乱杀了那位筑基高人；若非仲坚与燕赤等众兄弟的相助，他独自一个人也难有作为。

显然是衣不蔽体，被当成了讨饭的乞儿。

着实侥幸！

总算是烧了北齐山，毁了所谓的仙门。杀了南山，更是意外的收获。如今不仅让蕲州修士的阴谋落空，也拯救了大泽江湖，使得大泽道门的香火得以延续。

侥幸！

糟了！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鱼汤鲜美！

这蛟毒发作之时，犹如一座大山“轰”的当头砸下，毫无征兆，又猛烈异常，使人根本抵挡不住。

乞讨？

想起来了，此前昏倒在草垛旁，被一个女孩子看到，找人将自己抬起屋内。而这家应为寻常的农户，怎会这么多的人，男女老幼十多位，倒是人丁兴旺。

女孩子叫英子，答应一声，上前搀扶于野坐起，给他垫了一个头枕，遂又拿着一个木勺舀着热汤，不忘吹了吹，凑到于野的嘴边，轻声示意道：“慢点啊……”

于野听不清蛟影在说什么，只觉得心神恍惚，好像整个人飞了起来，飘飘悠悠穿过林稍、越过云端、直上天穹……

日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透着明媚的暖意。两只鸟儿追逐着穿林而过，鸣啾声欢快不绝。

许久没有动静的蛟毒，再次发作！而且好像发作的更为猛烈，更为的疯狂！

于野惊慌不已，抬头张望，遂离开原地，奔着林子深处跑去。

于野只能老老实实喝了一碗鱼汤，然后摇了摇头，佯作虚弱不支。英子又拿着手帕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渍，这才收起汤碗转身离去。

好似雄鹰折翅，身不由己，龙困浅滩，挣扎不能，“轰”的坠落九渊之深，焚身于地火烈焰之中，霎时肌肤撕裂、筋骨寸折，他再也承受不住……

于野从地上站了起来，忽然觉着身子发冷、脑袋有些发沉。

于野丢下手中的灵石碎屑，悠悠吐了口浊气。

他的衣衫成了碎片，亵裤与靴子破了几个洞，两个袖子也没了，周身上下尽是火烧的痕迹。这是拼杀逃亡之时，破甲符威力耗尽，天龙盾防护不及，致使大火烧身。也由此可见，当时的惊险万分。时候回想起来，依然令他余悸难消。

识海之中，响起一声叹息——

俗语说，病来如山倒。

另有几道人影站在门边，有老者，也有妇人，虽未走到近前，却也相貌和善。

这也是他于野为了大泽，为了星原谷，所尽的一份力！

妇孺老幼报以微笑，相继离去。

符伯又拿来一套粗布衣衫放在一旁，示意道：“孩子，这是英子他爹的衣裳，回头换上啊。哎呀，瞧你满头的虚汗，莫要着了风寒，快快躺下！”

“嗯！”

于野答应一声，慢慢躺下。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他沉沉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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