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死去来，棚头傀儡。（1/2）

三日后。

江湖上神话重现。

那一双隐退多年的江湖侠客，并着传闻中早已隐世的诡公子纳兰，一并现世。

只为讨伐这任娑婆门主，手段残戾，暴虐无道。

还有许多不出名的侠客，也都自发的涌至东城境内——

不知有多少是沽名钓誉之辈。

也或者，有不少是真心仗义拔刀相助之人。

成絮赶入城中时，只看得那灰墙血壁上，横七竖八的锋利铁钩悬垂着几块断臂残肢。

听说是娑婆门主特意差人将那人血糊淋漓的尸首，如此般分尸剁碎，然后亲自一点点，作以最恶毒的诅咒，封贴满了咒符，尔后用钩子将那人尸首断肢重串连起来，悬在了那城墙之上。

说是——

要好好的立个下马威！

要好好的让当今圣上看看，他即便要甚么有甚么，却偏偏就是甚么都留不住。

当初唯一挚交顾笑白留不住，尔后能接位治理这盛世大统的苏如盛也留不住！

祈天统辖之下的海晏河清，你若能留住，又究竟能留待几时？

便就是也要你尝尝这前事无人应，后事无人料的最苦境地！

「你当时说你选择天下。」

「说放手也放的洒脱。」

「其实只不过是你除了天下之外，没有选择其他东西的余地了。若是连这点天下你都留不住，你……还剩下甚么？」

「苏天纵……归根结底，你也无非跟我一样，是个一无所有的囚徒罢了。」

……

「——可我真的不是你一直想要较量的那个人。」

东风小楼里，随此句话音消落，猛然响起一声利刃绞破血肉的声音。

成絮也听到了那声惨叫，立在楼下的执琴人一身白袍早已染作血色，浑身负伤累累，再难以往前多行一步。

更何况，有人还先他一步，冲上去了。

眨眼前一秒还空无一人，后一秒，猛然飞去三支玄色暗箭，丁点多余声响也未发出，却在破窗而入直取屋内之人首级时，顿时箭身暴涨出滔天烈焰，显然是被持弓人内力所激。

而几乎与箭随行的，还有一身形高大劲瘦的黑衣人。

并非是夜行衣，他身形委实太快……这才是真正泠泠月下的惊鸿掠影。

成絮一瞬间就知道来的是谁了——这个人，江湖上关于他的流言太多了，所以基本没人不知晓，顾大人只喜穿黑衣。

但顾笑白也不过堪堪停在了楼门口。

寒冰利刃的一双眼，无波又无澜。

他步子虽刹住了，身侧箭矢却不能如他那般停行自如。

此刻门板忽然一开，扔出来的这堆肉泥正中了贺楼大猫射来的玄箭，一时间嗙的一声，火焰烧得好似要焚世滔天。

隔着这灼目焰光，顾笑白看见了对面那个与自己身高齐平，也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

与自己所不同的是，他脸上覆着一张狰狞的鬼脸面具。

同样无波无澜的一双眼，平静地好似已入土多年。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亦不见得早。」

他平静的回，尔后翻身而下，几个起瞬便消了影踪。

向来不善言辞的顾大人便也只能把安慰的话咽回喉头，向那人消失的皇城方向，静默地目送了几眼。

贺楼经赋此刻也从旁侧楼瓦上跳了过来，起纵之间飘逸灵动的身形完全对不起他那虎背熊腰的身量体格。

想了会儿，他挠挠头：「那，大不了我们这次在祈天住久点好了？」

顾笑白眼风淡淡：「你早就知道？」

贺楼大猫诚实摇头：「我早就猜到。」

——诡公子纳兰，纳兰和惬，那个在祈天出名甚至要早于顾笑白的神童，是个传闻中的武学天才，打生下来便是一身狂姿傲骨，却不知怎么，在未满弱冠之前就销声匿迹了。

江湖上有人传言，过慧者易早夭，指不定便是这人太通透，老天爷看不过去，将他收回身边去了。

茶馆里说书老者的话当不了真。

纳兰平静地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样的自己……即便还活着，那也同死了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