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替考（1/2）

“拜托了，学弟，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宿舍里，莫晖丝毫不顾大众印象里Omega该有的矜持，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来了个土下座，非常认真地埋着头，颇有一副不被答应就不站起来的架势。

时安：……

莫晖——时安大学里的新室友，也是同专业三年级的学长。按理说一般该是同级生分在一起，但学校里Omega稀少，又要考虑专业、基因等级和第一性别男女的因素，就分的没那么齐整了。

“可是我现在连理论知识都没学多少。”时安纠结地开口。

他很少拒绝别人，即使此刻是因为对方的要求有点过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要是耽误那个作战系的学长就不好了，你还是再找找别人吧。”

“没有别人了！”莫晖抬起头，神情真挚，明明没并没有哭，却莫名给人种眼含热泪的错觉，“咱们系Omega就这么几根独苗，其他几个还都出去实习了，我只有你了啊学弟！”

“……”时安没有接话，神色更加纠结。

看出来眼前的人有点动摇，莫晖连忙趁热打铁，再次承诺：“真的没事儿，我和他都说好了，你去了什么都不用干，坐那就行，眼睛一闭就当坐十分钟过山车就完事了，要是有事我头摘下来给你谢罪。”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恐怖。最后半句让时安短短十分钟内第好几次产生种介于震撼和哭笑不得之间的诡异感觉。

新室友好像也是个很不一样的人，而且是和林逾也完全不同的那种。

总而言之，在莫晖动软之磨以硬情泡，晓死之缠以烂理打的劝说下，时安最终还是没顶住攻势，在犹豫中答应了下来。

作为军事领域最杰出的综合学院，第一军校拥有非常丰富的资源，具体细分的培养内容包罗万象，但大类上还是指挥系、作战系、技术系传统三类。三个方向的主要学业不同，但也有很多需要交叉合作的地方。

作战系每双月一次的机甲考核就是如此。

莫晖求时安帮忙的，就是替他去参加两天后的一场考核。当然，不是自己去开机甲，只是当辅助Alpha学长的技术员。

理想情况下，制式机甲的标准控制模式是两人一组，其中一名作战员主导，一名技术员辅助。但理论归理论，现实又有所不同，因为实际作战90％以上还是看驾驶员自身的经验造化，技术员经常不被重视。而且出于实际资源问题，真正战场上的士兵往往并没有自己的副驾。

因此在学院阶段，技术员属于一种既重要也不重要的存在。不重要是指学生也好，老师也好，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地不太在乎。重要是指出于规章制度，机甲实训和考核的重要环节还是要求“万事齐备”的：防护服要老老实实穿好，技术员至少得存在，至于找谁——自己和同学搭，考核前提前上交和确认名单就行。

作战系的训练强度相当大，考核密度也高。莫晖给同学齐子墨勤勤恳恳当了三年搭档，从没有缺席过一次，因此这次对方也出于惯性，没有多问就直接把他的名字交了上去。

但偏偏这次赶上事了。

将军几天前回到主星，下属部队里有莫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的爹。

莫晖父亲是随军的生物学人才，占着虫族研究的核心岗位。部队归境后他们一家接到通知，父亲所属的团队目前只能在军部和家属见上一面，时限就在这两天，之后要进行封闭研究和脱密处理。这次不见，很可能就要再等个一两年了。

莫晖的母亲非常思念父亲，但和上一代大部分Omega一样长期在家做主妇，不敢一个人来首都星进军部，也不太会出远门，在光脑那头很是哭了一场，希望莫晖来接自己。

一头是爹娘，一头是老搭档的学业，莫晖急了，才出此下策。

考核对驾驶员的身份检查很严格，但技术员这个添头几乎不管，连脸都不会看，只要第一印象能对上就可以蒙混过关，所以他得找个和自己基本性别一样的人，最好形象也差不多。男性，短发，身高相仿，也是Omega，有信息素——稍微一圈看下来，只有时安最适合。

齐子墨对自己的考虑不周心里愧疚，对莫晖的提议自然一口答应，说好会帮忙遮掩，只要来替的人坐在里面走个过场就行。

两天后，一幢巨大的六角形建筑内，时安穿着浅灰色的全套防护服，有些紧张地坐在等候区。

“机甲A班，驾驶员齐子墨准备。技术员：信息学A班，莫晖。”

电子音终于叫到自己的名字，时安僵硬地站起来，他和被点名的另一个Alpha一起通过检查——果然，监督员要求齐子墨摘下面罩，扫了瞳膜，仔细核查身份，而对时安都没正眼看一眼，挥挥手就让过去了。

Omega的信息素是很明显的，加上学校里总共也没几个Omega，一般根本不会想到可能换了人这茬。

他们走过一条长廊，长廊出口处空间豁然开朗，面前是建筑中央贯通了数十层楼之高的巨大空腔区，用以大型武器的测试和演练，此次测试用的制式机甲已经打开入口，搭上接驳的悬桥。

站在悬桥前，时安下意识地转头，见旁边的Alpha学长隔着透明面罩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竖起大拇指。

于是他也礼貌地笑了笑，虽然对面可能看不清。

因为作战要求低，防护要求高，技术员的防护服规格不同，面部遮盖也更多些。

简短互动后，齐子墨率先走了上去。时安脚伤没好利索，还有点一瘸一拐的，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地跟在后面。

“没关系的。”

进了操控室，齐子墨终于敢随便说话了：“你就坐着不动就行，什么也别碰。就是待会动起来的时候可能比较刺激，害怕的话就闭着眼睛，一会就结束了。”

时按嗯了一声，随即被自动弹出的安全带紧紧缚在座位上，只剩手臂还能自由活动。面前密集的按钮和信息面板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段时间他有好好自学，此时倒是能看懂一些东西。

“我启动了。”齐子墨严肃起来，驾驶舱照明灯熄灭，指示灯随之依次亮起。时安屏住呼吸，感受到机体发出细微的嗡鸣，似是刚要加速，却又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对讲系统突然接通：“停下，齐子墨。”

齐子墨不明所以，时安注意到那头还有些嘈杂的背景音，像其他等待区学生们激动的起哄和议论，但最明显的还是监督员公事公办的冷淡声调：“霍北寒上将来学校视察，教官邀请上将亲自到考核现场指导。舱门即将打开，请等待一会。”

驾驶舱里两人愣住了，面面相觑。

没有人不想和崇拜的人近距离接触，但这未免来得太突然，何况他们正在“作弊”，一时间都又懵逼又心虚。

“……没关系，”死寂般的沉默里，齐子墨缓了缓神，开口安慰，“架势状态里面光线很暗，你还有面罩遮着。而且将军根本不认识你，应该不会发现替考。”

“你还是别动就行，之后如果问起来，我就解释说你今天状态不好。”

时安点点头，双手下意识攥拳，掌心微微汗湿。理智上他知道齐子墨说得没错，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太妙的直觉。

等候少顷，舱门再次打开，存在感极高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比起霍北寒本人，Alpha过于强悍的信息素先行侵占了时安的感官，Omega基因里对强大Alpha的感知几乎瞬间就被充分调动起来，时安本能地绷紧身体，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被种猛兽靠近的错觉，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又僵住不敢动弹。

驾驶舱里的空间原本还有富裕，但再来一个成年Alpha之后就显得局促了。

“将军好！”齐子墨打起精神干脆地行了一个军礼，时安也连忙跟着动作。

霍北寒示意性地颔首，视线扫过驾驶位上的Alpha学生，在身穿技术员制服的少年身上停留了几秒。

他自己也对这次“指导”并无准备，只是途中遇到的教官极力邀请，比起继续听更加无聊的汇报宣讲，不如看看现在军校生的实际训练，就答应了下来。因此也不知道机甲里具体是谁，只知道都是三年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