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话疗时刻（1/2）

在原地休整了两天，确认了埃尔西娅也没受什么重伤后，莱克星顿就决定和菲莱茵一起前去那个他口中可以联系到神的地方。

要前往那里的最快路径是通过水路，自内陆的河岸到西南海岸，再从那里的船出航前往国外的海岛，对莱克星顿来说是完全不同于东南的陌生海域，而菲莱茵并不擅长海上的航行，于是早就想到这些的卡特为他们安排了航行的领路人，便因为自身还有繁重的职务匆匆离开了。

领路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很精神地把一头棕发梳到了脑后，身上穿着红色的绣了金线的船长大衣，手上戴着灰色的牛皮手套。

这个叫乌尔的年轻人在航行上很有天赋，虽然才不到30，却也完整带了几次船队的航行了，此刻也是作为卡特盯上的有力后辈被拉过来好好锻炼一番。

最重要的是，他虽然在北方这种宗教浓厚的氛围中长大，却是极为少见的无信仰人士，在此次航行中这比很多东西都要重要。

乌尔并没有辜负卡特给予的信赖，比原本预计的时间还要快的来到了西南海，他确实是个熟练的好手，船只在他的指挥下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忠诚地将他们带往目的地。

菲莱茵在甲板上寻了一圈，才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找到蹲坐在那里的莱克星顿，当他刚寻过去时，便看到男人手上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的卷烟，也并没有抽，只是低头看着燃烧的烟雾随着海风被吹得越来越远，呼吸平稳。

“会影响到你吗？”莱克星顿抬头望向菲莱茵，后者摇摇头，在他身边靠着船壁。

“那不至于，只是你呢？你嗅觉敏锐，不会被熏到吗？”菲莱茵面容平静，望向他。

莱克星顿伸手掐灭了烟：“药草混合物可以让我更宁静，太久没摄入血液让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这倒是很好。”

“是我的错。”菲莱茵弯下腰，从他手上取来那半只卷烟，握紧拳头，“等到下次靠岸，我会让他们给你搞点血过来的。”

“没你开这个头我也总会有这么一天，早晚罢了。”莱克星顿没再取下一只烟来，“你唯一干的让我生气的事情只有你让整件事情都脱离了我的掌握罢了。”

“是吗......”

两人的相处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倒是莱克星顿率先打破僵局。

“不知道怎么地，我现在总觉得有点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了。”莱克星顿示意菲莱茵坐到他身边，而他拉起衣角，也并没有多少犹豫就坐了下去。

“明明只是想出来休息会儿的，却直接撞到你这么个东西。”他抬起眼看了眼天上只有弯弯牙尖的月亮，“只是那天我记得月亮很圆来着，让我一下子以为你是月圆之夜才会变身的水怪。”

“但是你这个大善人还是把我拉起来带回去了，还后知后觉地把我绑在浴缸里里，深怕我逃跑。”菲莱茵挑挑眉，“你当时在想什么，明明忌惮我怕得不行，却还是把我带回你的房间，最后还把我带回家了？”

他的疑问一下子让莱克星顿卡了壳，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不是一种过于天真的念头，讲述那种幼稚的想法或许会影响菲莱茵对他的判断。

但是思虑了一下，他还是开口了：“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同为异类的同病相怜吧。”

“对当时的我来说，第一想法并不是我遇到了一个需要提防的怪物，而是一个可能会暴露在人前的同类。我......我很害怕他们看见你。”

“我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做——大概率会选择杀了，或者带着明显不是同类的你回去，接下来的命运依旧悲惨。你知道吗，这会让我想起我已故的家人，会让我害怕他们也同样看破了我的伪装，剖开我的心脏，剥下我的皮肉。”

“一定要说的话，我只是个自私的家伙，只是刚好共情能力太强了，才会在那一瞬间冲动吧。只是在之后又害怕你会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类，才又干了那种蠢事。”

现在想来，菲莱茵又怎么可能逃——他巴不得用最小的代价离开那里，好和他陆上的势力碰头。

耐心听完了他的想法的菲莱茵叹了口气，握住了莱克星顿的手。

“但是我要感激你。”

他死水般暗沉的眼抬起，被月光照出一丝光泽：“我那时刚刚从深牢中逃出，趁着所有人都遗忘了我的那一瞬，用我积累已久的那点力量逃出了那里，只剩下生的本能带着我在海里无休止的游，如果没有装上那艘船，没恰好遇到你，这种莽撞的出逃根本实现不了。”

“哪怕你说你救我只是你对自己自救的延伸，但你却切切实实的救了我，带我回去，还治好了我当时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或许是你内心渴望自救的表现，却确确实实落实到了我的头上，这又有什么值得谴责的呢？”

他握着莱克星顿的手收紧了些：“如果那真的只是你虚伪的表现，那做出那些的我会被你显得很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