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他孩童般的啼哭持续了很久，菲尔知道那是因为他的精神确实在自己的诱惑下崩溃了，此时的脆弱都是他亲手逼出来的，不过他很喜欢这件事。

于是他促成了这个拥抱，莱克星顿的头靠着他的胸口，就像在母亲胸口寻求安慰的幼子，如果不是此时两人还是交合的状态，或许会是温馨的一幕。

在做爱的时候，莱克星顿就像一只小猫，他这么想着。喜欢毫无疑义的接触，明明已经被驯服，却又会在没顺毛时叛逆的拿爪子挠上几下。

不过小猫终究是只要提拉起后颈就会毫无招架之力的，他深谙此道。

年少之人此刻就像离不开他一般，只知道机械地律动着自身，用带着迷蒙却又迷恋的眼神看过来，虽然是俗套的被蛊惑，却又短暂的填补了他几百年来的空缺。

花洒的水洒上了许久，但是两人好像都已经忽略了此事，直到他们再一次高潮后才终于有了对外界的感应。

已经变得刺骨的冰冷的水被关上了，整个房间内只余下一股淫靡的气味，他们自盥洗室一路转移到卧室，就像这辈子只剩下这今天一样荒唐，直到天色逐渐发白，才停下了这般荒谬的行为。

稚嫩的幼子曾经最大的错误就是对食物手下留情。

父亲将匕首塞到他的手中，劝导着他给那匹被箭射中的小马一个痛快。

他啜着泪，眼神中是怯懦和悲悯，选择了生。

那似乎失去了攻击力的小马好像被他驯服了，在他的饲养下逐渐恢复健康，祥和而又温顺，似乎是在报答他的行为。

但是它最后还是逃了。

“莱克斯，你太仁慈了。”

父亲曾对他感叹道。他是家里学各种技巧最快的一个，不论是射击或是体术，小小年纪就能打过几个体力差距不大的哥哥姐姐，当时的他很迷惑，现在却又明确了。

仁慈使他变得迟钝，如果不是因为抱着对异类的惺惺相惜，或许他也不会犯下引狼入室的错误。

他不知道昨日的狂欢究竟持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疲惫不堪，明明已经醒了，却连动根手指都困难，不过好消息是他的大脑从未这么清醒过，嗜血的本能确实因为摄入了大量鲜血而不在变得蠢蠢欲动，眼下他的精神也并没有再次感受到那种被牵着走的感觉了，倒是帮助了他重新思考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

北方。

他得去北方。

克莱恩家族的现任家主被胁迫着来到了安徳里尔，那群海里的畜生永远不会停下自己的索取！他们都跑去北方了，等到出事后还是得被抓着回到海岸！

他叹息着打开酒店房门，却看到一个束着长发的人坐在客房待客区的椅子上，在他入门后边看向他。

那人浅紫的长发和苍白的肌肤被窗户透进来的光显得透亮，将食人的恶魔塑造得好似应当出现在圣堂的雕像，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此人了，上一次见面时，他被关在囚笼里，在阴暗的海底下依旧显得狼狈不堪，那张多数时候和善的脸被血痕遮盖，四肢和脖颈都被能够抑制能力的黑环嵌出血痕。

而此刻他只是啜着笑，脖子上留着的暗红血痕已经结痂，身上穿着的衬衫或许有些偏小，却足够得体，那双多数时候透露着嗜血的残忍的眼睛中只有一片无波的冷漠，令他一下子站不住脚了。

“好久没见了。”那人说到，嗓子不像之前那般悦耳，带上了些许嘶哑，“看来你们到了陆地也发展的不错。”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总是被人认为自己足够年轻，但是在重担接到自己手上时也已经有数十年了，但是哪怕在道上摸爬滚打，用雷厉风行手段令大半个行业都感到恐惧的他依旧有自己的弱点。

“你真的在这。”他颤抖着说出这句话，逐渐走向男人。

男人见他这样，只是垂下了眼无声地叹了下气，又复看向他。

“对啊，我跑出来了，你……”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一把抱住，凶名远扬的克莱恩家族的家主跪在他面前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你瘦了。”他啜泣着，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顾着把自己的第一想法说出来，“哥，你受委屈了。”

一时间，一向游刃有余的男人也愣了几秒，他看到曾经的表弟露出如同儿时般丢人的表情，只是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嗯，但是我逃出来了。”

他一边用手抚着弟弟哭泣的一抽一抽的背，一边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眼角不自觉的有泪珠渗出。

他已经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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