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听闻陛下有喜(下)双更合一(2/2)
原来“无名”并不是那和尚的法号,只是无人记得他是何时出现在灵光寺中的,也无人记得他的法号,寺内众僧便叫他“无名”。
“他可是有堪过去、晓未来的本领,尊他一声无名法师,他完全当得起。”霍陵飞对那和尚可是心悦诚服,毕竟当初他们随泷哥图谋高位时,可没少听人家的建议。
“没想到竟然真有“扫地僧”一般的存在,真是个奇人。”
霍陵飞不解:“无名法师在寺中只整理藏经阁的经卷,不用扫地啊。”
哇,图书管理员?“那更是个藏龙卧虎的职业了。”
安寻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陛下若是想与无名法师探讨佛法,得空可以去灵光寺静养一段时日。”
樊蓠顿时来了兴趣,她早就在皇宫里呆够了!“我可以在外面住?”灵光寺堪称国寺了,香火旺盛、地理位置优越,想必寺内环境不错。
安寻悠轻笑点头,“近两年天灾频发,陛下也是该去寺中烧香祈福了。”
或许是因为古人多少有点时代局限性,夏泷听闻这个提议后,竟然真的严肃地思索了一会,然后点了头。
朝中大臣听闻摄政王和陛下有意前往灵光寺为国祈福、为龙嗣祈福,纷纷表示王爷英明。
摄政王要在灵光寺斋戒七日、焚香祷告,寺内当即腾出了一整座院落供摄政王一行人居住。
夏泷倒也没有薄待樊蓠,首先就把最宽敞、采光最好的房间指给了她。
唯二让她不满的就是左右两间房分别住着夏泷和霍陵飞,以及在她身旁“伺候”的人比在宫里多了一倍。
但到底是脱离了深宫的高墙,山中的寺庙也别有一番意趣,院中的菩提和池塘里的睡莲都能让樊蓠安坐上大半天,描绘这出尘景致的同时,自己的心也渐渐安宁。
段择在南方那边的事情应该还算顺利吧?夏泷每次下朝后的脸色比之从前轻松了许多。
“嗳?看什么呢?”霍陵飞从茂盛的菩提树间跳下,抬手敲了下鹿鸣的脑袋瓜,“别忘了自个的身份哈。”
樊蓠这才发现那少年不知何时竟站到了自己身后,见她看过来立即羞赧地笑了下、然后懊恼地退到了一旁。
自打上回在归家客栈突发意外,原本负责“保护”她的两名男子便被替换掉了。新来的鹿鸣更加年轻机灵,也更有人气儿,她画画时,这家伙总是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打量她。
但总归称不上冒犯,更何况,这可是段择临走前告知她可以信任的人。
“没事的,别放在心上。”樊蓠安抚地冲他笑笑,转头面对另一人却换了脸色——
“王爷真是神出鬼没呢。”这家伙躲在树上多久了,她一直盯着这棵树画着呢,竟然没发现他。
霍陵飞嚷嚷着表达不满:“你这女人什么态度?本王耗费时间在这里保护你,你还阴阳怪气!”
樊蓠懒得拆穿他就是在监视自己,转身收拾画稿,却蓦地发现自己刚刚落款时写的是“段择”二字,一时间又是羞臊又是怔愣。
“跟你说话呢。”霍王爷不依不饶地一把按住她的画稿,“你看看你,怎么对小爷就没个好气儿……”
霍陵飞眼神一滞,慢慢移开了手掌:这大片大片的绿色,怎么……有点眼熟?
樊蓠快速卷起画轴,“看什么看,不就是写了他的名字嘛,老夫老妻了,这又算什么?少大惊小怪。”
原本眉头紧锁的霍王爷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紧跟过去一顿嘲讽:“老夫老妻?你到底是谁的妻麻烦你搞搞清楚,一女不侍二夫你懂不懂啊?”
“笑死,是你的好哥哥们抢着跟我结亲,你忘了?他们乐意共享一妻好不好?”
“你!你!鹿鸣,你听见她说什么没有?啊?你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你还关门?你开门!樊老四你敢不敢开门……”
樊蓠背靠房门松了一口气:这小子到底不善书画,做不到以画识人。
之后的两天倒是相安无事。樊蓠对无名法师仍有好奇,霍陵飞甚至与有荣焉地带着她去找人,“这位大师可神着呢,等会你见识到了,吓死你。”
后来樊蓠还真的吓到了。
原本当着霍陵飞的面,她只是向大师问了下自己的姻缘,对方玄之又玄地回了句:“千头万绪,还需陛下的魂灵亲自去解。”
然而当霍陵飞转身去摆弄房间里的陈设时,无名法师却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快速写下了几个字:魂魄分两地,两地因果乱。
***
因为摄政王一行人的入住,灵光寺这几日香客人数骤增,多的是想一睹贵人风采甚至攀权附贵之人。方丈原本已打算关闭寺门谢客,但摄政王终究宽厚,不愿挡了寺中的香火和福泽。
当然,灵光寺的剩余房间已经不多了,各方势力为争取一席之地,又是一番权势较量。极少数绝对的权贵自不必忧心这种问题,比如安府的大公子,比如陈府的千金。
陶言有幸沾了陈大小姐的光,得以在这一屋难求的关口住进了灵光寺。要她说这地界再好也不过是个和尚庙,没什么意思,真不明白这千金小姐怎么迷上吃斋念佛了。
直到晚间她们回房时,在回廊里遇上了刚出门的安公子。
陶言一眼便看出陈璧的惊讶是装出来的,在听到她柔声细语地说什么“以贵人们为表率、为国祈福略表心意”时更是在心底狂翻白眼——不佩服不行啊,陈家这消息果真是灵通,胆子也是真的大,竟敢让女儿如此紧跟安公子的行踪。
如此看来,陈家对安府少夫人的位置是势在必得了?
陈璧没有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何不妥,机会到了眼前就该抓住。她乃当朝大夫嫡女,在众多妙龄贵女中,她的家世、品貌可说是首屈一指,怎能不选一位贵婿?
这次靠着家里的渠道,得知安公子竟暂住于灵光寺中,甚至还有诸多贵人也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不抓住?
至于名声,等她做了安府的媳妇甚至靖南王妃,又有谁敢多嘴!更何况,安府的夫人也跟她说过要主动些。
安寻悠在看见陈璧的一瞬间心火阧生:他不信没有自家长辈的明示暗示,陈大夫会如此不知轻重!是他那永远摆出一副卑微爱子的神情的娘亲?还是那上赶着操心他房里事的二叔?
近竹熟练地分辨出了别人不易看出的、独属于自家主子的阴冷神色,连忙插科打诨应付了陈家小姐,领着主子赶紧离开。
安寻悠收敛心神思索正事。他这次提议让摄政王一干人等离开皇宫,自然不只是为了祈福诵经,背后的计划虽然早就定下了,但有些细节还是要反复推演确认。
他有种直觉,那女人很有可能就在灵光寺中下手,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自打被无名法师拆穿了自己“魂魄分两地”的事实后,樊蓠便一直心绪不宁。那句“两地因果乱”听着吓人,但霍陵飞当时也在房中,她也不便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