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秦楼(1/2)
秦楼建立至今已有十年。
靖安城里的达官显贵或是名流之仕,无论闲暇还是宴客都爱来此。
诸客所寻并不相同。
人间烦恼无数,各有各的喜怒忧愁,便有人寻那风花雪月,醉生梦死;
但你要说它是风月宝地,却有人只为那十顷清风明月外,一杯疏影暗香中。
可谓是【人间风月地,秦楼客三千】,人们所寻的,就是那份怡情悦性。
而在此间流连之人,兴致酣时一掷千金,那都称的上是一段佳话;举杯释悲欢,那皆是情之所至。
便是这样一处妙极之地,仍摆脱不了世间的浮华之气。
自古人多的地方便有是非,而秦楼的存在,便是是非本身。
作为裴家在靖安的标志性产业,它自存在开始便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更何况秦楼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每年光向朝廷纳的税便顶了国库五分之一的收入。
而东靖国土千里,每年税收裴家能贡献国库三分之一,这等财力,别说名门世家望尘莫及,就连王公贵族都只有挨边儿的份。
现下秦楼出了事儿,各路有心之人自然不会给他留下翻身之机。
长孙雄手中既有公主所赐令牌,这当下甭管谁来拦半步,长孙雄都能立刻送他归西!
仿佛感受到主人迫不及待的心情,长孙雄的马儿在他身下不安分的躁动着。
高大的马儿昂着头,一双黝黑发亮的眼儿直直地望着裴瑞,不时地低头嘶鸣一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又仿佛随时都要从少年的头顶一跃而过。
那黑马高大威猛,相衬之下,年少的裴瑞越发显得脆弱不堪。
可他身姿挺直,站在秦楼的一干人之前,即便面色难看,也丝毫没有怯场之态。
沈辞远在数尺之外,见裴瑞如此反应不由生出一股钦佩之心。
但树过刚易折,人过刚则容易得罪人。
而今裴迎雪不在,裴瑞要是梗着脖子与其对着干,那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怎么办...
沈辞眼看那边针锋相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不提秦楼,裴瑞到底是他堂弟,虽说他不清楚秦楼里有什么猫腻,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裴瑞被人欺负!
然而长孙雄手里捏着公主的令牌,对方来势汹汹,摆明了就要搞事!
沈辞看的清楚,有公主御令在手,今日这秦楼,长孙家的人势必要搜他个仔仔细细。
这样不行。
万一长孙雄借机生事,趁机下黑手,裴瑞绝对招架不住。
结果这厢沈辞想着如何帮助裴瑞脱困,那边裴瑞沉默了半晌之后有了反应。
就见他面色不变的往旁边让了一步,并且弯腰做出了请的姿势,朝着长孙雄道。
“既是公主之命,吾等岂有不从之理。”
裴瑞说着话,他身后的秦楼护卫立刻让出了门前的路,知情的是知道长孙雄带人前来是为搜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来做客的。
长孙雄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沉思半晌之后竟会大开门庭。
而沈辞的担心正是长孙雄的谋算,他还想着,若是秦楼的人不配合,他正好借此机会做做文章,谁知道这小子会来这一招。
长孙雄当下露出狐疑之色,完全猜不透这小子的打算。
可裴瑞明显比长孙雄沉着的多,他像是看不见长孙雄狐疑的神色,继续道:“长孙大人奉命前来,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全力配合。”
好一个全力配合!
现今祸起秦楼,已无保全之地,不如退而求次,保全一人是一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沈辞深以为然。
而裴瑞不知道沈辞对他的决定有多赞同,他垂首之际,只想起了舅舅站在少司阁上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秦楼已非当年之地,与其继续经营被有心人利用满足个人私欲,不如早日散伙来的清净。
想到这里,裴瑞转过身子抬起头,望着身后灯火辉映的楼宇,蹙着眉轻叹一声。
自古人心不古蛇吞象,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怪舅舅心灰意冷。
秦楼是裴迎雪的半生心血,裴瑞跟在裴迎雪左右,自然清楚他为了这里,为了明昭长公主付出了多少心力,可事到如今,反抗或不甘都没有了意义。
舅舅既已做出决定,他这个做外甥的只有听从的份儿。想到这里裴瑞稳定心神,将心中的不舍和留恋尽皆压在心底。
今日过后,秦楼将不复存在。
秦楼的少东家发了话,长孙雄轻嗤一声尽显轻鄙之气。
“想不到裴家还有你这么清楚的孩子,裴迎雪要能像你一般识相,也不会沦为现在的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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