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裴迎雪我终于见到你了】(1/2)
东靖庚午年正月初十这一日,李昶早早到了靖安城东门。
他出城门时天色刚蒙蒙亮,可朦胧的晨光中已经能瞄见不远处笼在昏暗夜色下婆娑的树影。
再就是东边两里外若隐若现的建筑,那座建筑是一栋酒肆,专供进出靖安城的客商歇脚中转之用。
李昶骑着马一出城门,便直奔那座酒肆。
黎明的朝阳在朦胧的夜色中冒出了头,一缕明亮的光束穿透晨雾落在了李昶的目的地,抬眼望去一面巨大的旗帜正在风中迎风招展。
只见那旗上一朵红牡丹迎着初升的日光在高空飘荡,那朵红艳艳的牡丹花儿栩栩如生,若不细看还以为那牡丹长在酒楼的飞檐之上,花团锦簇,分外娇艳。
可事实上那只是一件绣工精巧的面旗而已。
李昶不由艳羡的在心中吐槽。
裴家就是财大气粗。
用这千金难买的段玉绣做家徽,搁寻常百姓家那可是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再等李昶行至酒肆跟前,望着飞檐顶上足有一人高的牡丹面旗,他这为官多年仍旧两袖清风的心思里忽然冒出了几分歪念。
你说若是有一日他李昶穷途末路,便来偷了这面风吹不化,淋雨不腐的牡丹旗拿去卖,能不能卖个好价钱能让他东山再起,衣食无忧?
这歪念刚起李昶自个儿先乐呵的笑了。
段玉绣而今有价无市,难得有一匹都能在靖安城中的拍卖行内卖的千两黄金,他若偷了回去突发一笔横财绝对不稀奇。
李昶寻思着心痒的厉害,可最终也只能徒然的弃了这异想天开的念头。
而今他身有官职在身无法随心所欲,若是他哪天偷了裴家家徽的事情传出去,他【李霈安】的一世英名可就丢到了满朝文武跟前。
如此一想这脸他真的丢不起!
虽说君子难为无米之炊,可他要是偷了裴家的东西,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他好歹也是一堂堂大理寺卿,却来觊觎明昭长公主夫家的东西,传出去他怎么活?
想到这里李昶不由扼腕叹息。
也就是他脸皮薄,好大一条财路摆在他眼前他没有珍惜,往后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有没有。
正当李昶心生惋惜之时,耳边忽地响起阵阵猎响,等他回头看向来路,只见三人骑着快马自他来时的官道上呼啸而过。
望着骑马行驶在二人中间的那道靛青色人影,李昶忽觉侥幸,心道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他不过就是冒了个想要偷面旗的念头,万年看不见的裴家人就凑巧从他身边路过。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运气。
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还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昶瞥了一眼那面旗,颇为不舍的收回目光,干脆利落地转身下马。
等酒肆的小二牵走坐骑,李昶走入酒肆寻了一处通透之所坐下,随后叫了一碟茶糕一壶清茶,便眺望着与晨光相背的方向。
这一看便是一阵愁绪难解。
东靖地大物博,东西向背,便是千里之遥。
按理来说本该是海晏河清的时代,可近年来东靖朝局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动荡不安,一片乌烟瘴气。
若不是靠着前朝雄厚的底蕴苟延残喘至今,只怕东靖早已沦为各国分抢之食。
李昶望着西边尚且被黑夜笼罩的半边河山,仿佛看到了东靖而今风云诡谲的朝堂。
他忽然想起先生寄来的信中提到的一句话:
【大夏将倾君安否】。
安?如何能安?
李昶回首瞥了一眼东边初升的旭日,只觉得心头沉重如压了千斤巨石。
谁不希望天下昌明?
可他做不来那些谄媚逢迎之事,而今已是各方眼中钉。
一人之力实在有限,如何斗得过朝野之中的那些豺狼虎豹,先生问的话实在是让李昶无力。
他记得十年前向先生请辞时自己说过。
他定要名扬四海,用一身所学报效国家,可等他进入仕途摸爬滚打了这些年才发现自己当年的想法有多天真与无知。
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远非他所能及,而今能做到明哲保身已是不幸中之万幸,先生的那一问简直问的他无地自容。
坐在酒肆之中李昶心绪难平。
安静的酒肆随着天光大亮逐渐热闹,平静的清晨变得喧杂,有进城之人路过酒肆时小歇,也有出城之人在此依依惜别后各奔东西,亦有形形色色之人往来不绝。
其间不乏好事之流打听靖安近况,偶或有胆子大的议论朝局,可话方出口便被旁人提醒着咽了回去。
一句轻飘飘的“天子脚下议论朝堂,你不想活了”便给噎了回去。
而今朝局敏感,小人作祟,如此之下谁有胆子敢胡乱发言?
妄议朝政随时可能身首异处,只怕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但即便如此,这东靖皇城寸土寸金,宝马雕车,富贵荣华,任谁不想来见识一番?
李昶瞅着那几人顿时噤若寒蝉的模样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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