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赌徒(2/2)
“PASS。”
“…PASS。”
“1NT。”
张伯伦叫完1无将,好奇地往老族长方向瞄了眼,可惜存在隔板的阻挡,他无法读出这慢的一拍是基于什么心思。
1黑桃是莱默尔叫的,第二轮叫牌要开始押注,这是后花园的规矩,阿贝尔提醒过他。
莱默尔已经把牌盖在桌面上,此前他连洗牌的动作都没有,打开后看了一遍就合在桌上了。
“2黑桃,”莱默尔笑了笑,沙哑的声音说,“押我对参孙的爱。”
牌桌不知什么时候静到落针可闻,一片枯叶悠悠擦过地面,细腻的声音也被放大到纤毫毕现。
有人咽口水。
“你的什么爱?解释一下。”欧文向后靠在椅子上。
知道阿贝尔简介中所谓“大病一场”的人不多,欧文就是没听明白的,现在他意识到里面有戏可唱——莱默尔他是不认识,但参孙不是塞万提斯家的继承人吗?
“字面意思,”莱默尔温和地解释,“输了这把,我单方面放弃对参孙的爱,也许有些人希望我能输,将军要是赢了,准不会亏的。”
张伯伦像看精神病人一样吃惊地看着身边的莱默尔。
这…你跟塞万提斯的老族长搭档,赌和参孙的爱情?
他是真的不懂…现在更不懂…这个男人。
阿贝尔轻笑几声掺和了一脚:“莱,你需要估价,不然就是为难大家跟注。”
莱默尔表示:“理解,我也不确信有多贵,大赌伤身,不如就把这局的赌注变得浪漫些,也许将军您可以赌自己的军帽?”
“豁,”欧文将手里的纸牌捏到轻微变形,并不掩饰自己的愠怒,“美色兰的小鸡仔,我劝你嘴巴放干净,别找死。”
莱默尔就笑了:“哈哈,那大概不值钱吧,请将军从一百币开始跟…”
嘣!
牌桌突地一跳,原是对面的老族长给了桌面一巴掌,不用看,莱默尔都知道对面正在怒火中烧。
跟参孙挂钩的绯闻被一只低贱雄虫明目张胆地拿出来贩卖,还若无其事地说只值100元,这段故事要是改编一下流传出后花园,参孙的名望就会雪崩。
更令人担忧的是,在莱默尔放弃了爱情的牵挂后,会不会把有关参孙的重要情报卖给白狱?
这是威胁。老族长前所未有地被一位雄性冒犯了,但他在电光火石的时间内又想通了自己此刻的立场,他不仅不好责骂了莱默尔,还要祈祷对方不要输。
他惊觉莱默尔比他更早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份有恃无恐让他感到棘手。
老族长拍了桌子之后没再说额外的话,欧文眼睛却很毒辣,他发现老族长的手底下在悄悄用力,让桌面凹进去一个手印的形状。
欧文还没在塞万提斯一家身上看过这么好笑的场面,“不至于一百,”他傲慢地讲,试图挑动老族长更多的神经,“一万吧,一万到顶了,我PASS。”
老族长沉默过后却没再反驳,接道:“跟,一万,4黑桃。”
张伯伦有自己的小金库,也道:“一万,PASS。”
西家坐庄。
老族长用皱巴巴的宽大双手,把牌面朝上摆在隔板下,接下来他就不需要操作了,要输也只是输一万,但他渺茫地希望这个口出狂言的雄虫能赢。
人都是自私的,在莱默尔侮辱参孙时,他生气、发怒,可当莱默尔说要放弃参孙时,他又提心吊胆,妄图索要更多。
既然你都为参孙熬过了一个白狱,能否再多熬一些,不要造成任何有关参孙的污点?
只是老族长心里清楚莱默尔能胜利的希望很小,自从张伯伦来到后花园牌桌后几乎无往不胜,这个三S级雄虫要么计算能力高得不可思议,要么有方法作弊。
欧文出了第一张牌,莱默尔伸左手拿老族长的牌,扔在老族长面前,张伯伦出牌,莱默尔出自己的牌。
沉默无声的九轮以后,局面很清楚了,这把莱默尔的牌极好,东西家一共有10张黑桃在手,4黑桃约定达成。四人明牌重打了一遍,理性人最佳出牌路线也是4黑桃。
欧文轻嗤一声,掏出皮夹,写了一张支票扔给莱默尔,态度要多差有多差。
张伯伦没说什么,数了几张钱也给莱默尔拿过来。
“我赢的都给老先生。”莱默尔看也不看那些钞票,推给隔板正对面。
老族长肃寒的面孔对着隔板下飘过来的钱,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莱默尔的侮辱他感受到了。这与张伯伦赢钱后孝敬给欧文不一样,莱默尔正在借着打牌嘲讽他。
直到现在,老族长还以为自己是今天的主角,却不知莱默尔因为另一个人,眼白里已经冒出了血丝。
欧文还在嗤笑。
莱默尔静静听着欧文的笑声。
他沉默时面无表情,宛如一尊纯白反光的雕塑,绝情的,没有人的温度。
一般地位最低的人负责洗牌,他把扎着镇静剂针水的右手也抬上桌面,将牌刷刷洗成整齐的堆,放在欧文面前,比了个请。
切牌结束,又一轮叫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