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剧情)(2/2)
他以前从不觉得那些Omega可怜,任何意义上的可怜。他只觉得那是不一样的人生选择,有些人享受安逸,他会永远把自由放在一切之前。所以即使他曾经也有过不得已为之要为了他的梦想付出代价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允许任何人去把这一点夺走。可是现在呢?在那些未知的,甚至不愿有人直白的提起的危险之前,他的梦想和自由这样的东西真的还值得被放在最优先么?
沈瑶自己也没办法平衡这个天平的两端,所以他只是在这之后,沉默了几秒,轻声回答道:“谢谢,为了一直以来的一切。我会考虑的。”
沈瑶在那之后没有和人更多的客套就挂断了电话,这其实不是他平时的风格,尽管他不喜欢和人寒暄,但他也不是那种会拨通一个电话只为了让人帮一个忙的类型。但在今天他实在没有这种心情,他只想好好安静的躺在床上,拥有一些属于他一个人的清静时光去思考各种问题。
只不过,这个计划没能够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发生。因为在那不久之后直到晚上夜幕降临之前,他的个人终端无数次响起来电和消息的提示音。从他接起第一个电话,是安东告诉他别去看新闻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证明那个消息已经被传出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清早的那个体检结果在几个小时后就能够变成公开的消息,他更不知道到底具体是怎样的一种公开方式能够让所有人确认这件事都是真实的,但他知道那一切在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那不再是一个他需要去澄清的谎言,他的名誉也不再需要他的维护了。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真实。所以沈瑶听从了他的建议,他没有打开任何网站浏览任何消息,但尽管如此,那一条条短信和电话也足够让他知道情势有多糟糕。而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他接起来的那些个他觉得或许来自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人的电话,无一例外,只是用不一样的方式向他提出了早上他听过的提议。
这些人里有的直白,有的委婉。有些人还喜欢维持着那种绅士优雅的假象,就像罗斯威尔先生一样,无比礼貌的假装这真的只是为了伸出援手,承诺着他一个安稳幸福的人生。而还有的人则选择以直白的方式和下流的语言,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一个来自第九区的Omega不值得获得任何尊重,但或许如果他愿意继续出卖自己的身体,作为他的老主顾,他们也愿意继续提供一个适当的价码。
他在这个时刻已经并不因此觉得愤怒了,他早已习惯于作为这些肮脏欲望的载体,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那实则是他最擅长的事。可是这不一样。曾经他享受着那些注视,因为他深知这反而是他操控那些Alpha的方式,那些来自外界的视线全部是交到他手中的丝线,而他恰好无比擅长编织一张情欲之网。
他知道如何保持暧昧,作为那个恰到好处的刺激和挑战,他不是任何人的妻子,他是所有人的渴望,所以他永远新鲜,永远耀眼,永远掌控着话语权。可是现在这不一样了,在这一刻起他那些编造温柔乡的把戏和谎言再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了,在真正的力量和权利面前,这一切都被全盘打翻,碾压的粉碎。
不仅是那些得到过他青睐的Alpha,现在曾经只能觊觎他的人,或者说任何人,都有权利从法律意义上把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他甚至不会成为任何人合法的伴侣,那些人现有的婚姻都无法阻止这一点,因为他只是这个家庭购入的一个新的艺术品,一个摆件,一个实用的工具。既然他被法律定义为一件物品,为什么给他比那更多的尊重呢?没有人在买下画廊里的画的时候会过问画的感受不是吗?
他在这一天里收到的最有帮助也是最没有帮助的短信全部来自于安东。感谢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刻不只是想要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安慰他怜悯他的空话,尽管这些都是他很重要的朋友,而他也深知这些人没有谁真正在可怜他,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很难去面对那些对于缓解他的问题毫无意义的安慰。而只有安东,他可爱又可恨的好朋友,这个时候反倒带着非常实用的信息,一如既往的替他做了一切该做的功课。
安东告诉他,在网上能够查阅到的关于这些条目的信息几乎少的可怜。那些搜索的关键词得到的结果往往是指导他人如何合法的购入一个第九区的Omega,又或者直接就是销售这种“商品”的网站。在他摆脱了一些在法律相关部门工作的朋友专门在内网里查阅了相关的法律条款之后,才知道了这些信息。
根据帝国的法律,来自第九区的Omega必须从出生起就被注射监控芯片,保证他们在性成熟的时候当地政府能够第一时间被获知。他们可以被作为商品购买,或者被政府分配给有需要的Alpha。无论如何,在三十岁之前他们必须生下至少两个孩子,而如果不能给完成这些职责,帝国有权利对他们追究法律责任。
这段语焉不详的文字依然没能给沈瑶提供一点有帮助的信息,因为这其中根本没有一个字提起一个人该如何摆脱这样的命运。尤其是在这之前,沈瑶很难想象这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在他受到的教育里,以上的这些都只是来自下城区的陋习,因为只有那里的Alpha从需要接纳这样的政府福利,也只有那里才会保持这样奴隶制的残留。
大家谈及这件事情的语气,永远是那样愤愤不平,又带着一种那样的可怜。谁让他们来自下城区那样一切资源都稀缺的地方,他们残忍,却又只是为了生存,他们荒蛮,却是因为他们没受过教育,而我们又有什么能做的呢?那一切离坐在教室里的他们实在太远了。至少他们身边的一切都是平等的,体面的。谁又愿意去想象世界另一端的鲜血淋漓?
于是当这样的命运降临到他头上的时候,他曾经的无知也变为了对自己命运的无知。说来说去,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惩罚到底是什么,而又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直白的和他提起?哪怕是安东都带着一种奇怪的态度,支支吾吾的不肯跟他直白的描述。
沈瑶挂断安东的电话,在今天第无数次把视线停留在了一个号码上。他的手指移上那里数次又离开,却怎么也没能说服自己按下去。直到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电话拨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那个名字,按下了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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