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罗钊的妥协（2/2）
楚啸南在等闻青禾先开口，无论是疑问还是指责，而闻青禾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三个人愣愣地坐了十分钟，只有孩子小手腕上的玩具铃铛在发出声音。
十分钟后，闻青禾看向丈夫。
“我们回去吧。”他说。
于是，Omega从楚啸南怀里接过婴儿，跟在丈夫后面走向路边的车子。婴儿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鸣响，闻青禾每走一步，铃声便响一次。快走到车子的时候，他想到那个信封里的财物还没还给楚啸南，便小声地提醒罗钊。
罗钊恍然，从外衣口袋里找出白色信封，走向遮阳伞下的Alpha。
“这个是你的东西。”罗钊说道，把信封放在黑铁桌子上。信封上写了三个字：给小禾。
楚啸南没有接。他站起身来，想到了那些令他额头青筋暴起的音频，录音中的闻青禾意乱情迷，柔软、脆弱而依恋，显然至少部分地认可了作为丈夫的罗钊。如果小禾认可罗钊，那他也可以不去动对方。他看向十几米外的Omega，闻青禾刚打开车门，把孩子安置在儿童座椅中。
“我只要你一句话。”他喊道，紧紧盯着对方，不放过一丝微表情。“你过得快乐吗，小禾？”
闻青禾看着他，眼神湿润内敛。这是见面以来第一次超过两秒的对视，目光交错间，楚啸南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东州军校。那时闻青禾站在操场上的训练队伍里，穿着平平无奇的制服，露出暴晒中瘦削灵动的小脸，与不远处走过的新教员楚啸南四目相对。只是几次见面，他们好像便忘不了对方了。
“我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我经常为你祈祷，也许奏效了吧。”Omega笑了一下。
楚啸南拿起小小的信封，走出阳伞的阴影，来到Omega面前把信封轻巧丢在车子后座。接着，在罗钊反应过来之前，他捧起闻青禾的脸颊狠狠吻了下去，闻青禾挣脱不开，只感到这个吻又湿又热，遮蔽了日光。
“操！”
罗钊抓着对方后颈衣领把人扯开，两人在店旁的巷子口扭打起来。
罗钊体型更高大，学过格斗，而楚啸南是职业特工，两个人都从过军，因此一时间很难分出绝对上风。
阳光洒在街道上，闻青禾站在车门外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他见证过太多暴力案件，因此这次不下死手的搏斗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罗钊脚边有一根钢管，他没拿；楚啸南能直击对方头颈要害，他也没有这样做。两个Alpha像六岁孩子似的扭打在一起，让心中愤懑、疑惑、不甘的情绪随拳头挥发而出。到后来，Omega干脆打开空调，坐在车里，喝着饮料，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成年人从互踹到互扔土渣。
一分钟后，闻青禾挪到驾驶位上，启动车子，带着宝宝扔下两个试图用Alpha的方式解决问题的男人走了。
回到家里，他把孩子交给保姆，手机关掉，躺在床上沉沉睡了四个小时。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深沉，仿佛卸掉了几年来背负的重担，留下的只有带孩子的酸软疲劳。
长期以来，他过得僵硬疲惫，和楚啸南在一起时放不下丈夫，和丈夫在一起了又感到对不起旧情人，总觉得付出不够多，像一块顾此失彼的跷跷板。
看到两个Alpha扭打在地时，他突然醒悟为什么在与两人的相处间过得那样累，因为他部分地承担了两个男人间上一辈留下来的矛盾。楚啸南的阴沉与罗钊的暴怒施加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了被榨干般的索取，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罗子渊入狱，楚啸南没死，罗家和楚家的深仇大恨已经解除，他也不必再承受那两人间的关系张力。小打小闹而已，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闻青禾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胸前有些涨奶，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了钟表，是晚上六点半。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卧室的门。
佣人正在厨房炒菜。
而罗钊抱着宝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角挂了一块不明显的淤青。
闻青禾把孩子接过来喂奶，一边观察着罗钊的伤势。手指和脸上有三四处淤青或擦伤，已经上了点药膏，不需要太多处理。
“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罗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和楚啸南打得酣畅淋漓，抬头一看，老婆已经带着孩子走了。他连忙给家里佣人打了电话，佣人说，太太已经到家了，在卧室休息。罗钊这才放下心来。
楚啸南说他蠢，罗钊说对方也差不多。
“先生、太太，晚饭做好了。”佣人这时把做好的饭菜摆上了桌。
“嗯，你先下班吧。”罗钊立刻道。
通常，佣人会在晚上八点左右才离开。闻青禾感到丈夫有点支支吾吾，又不像打架吃了亏的样子。孩子无声地吃着奶，房间里只有佣人的脚步声和换鞋声，等佣人走了，他疑惑地看向罗钊。
“他在外面。”罗钊向他比了一个口型。
好吧。
对面的房子是楚啸南买的，没有人能阻止对方出现在这个公寓里。那个男人就像甩不掉的口香糖，罗钊甚至有点后悔安排这次见面，真是引狼入室。不过下午那一架之后，在满身汗水与尘土中，罗钊心情畅快而轻松，他对楚啸南说不上恨，只是有点讨厌。
楚啸南大概对他也是如此，满嘴嘲讽地跟了过来。
罗钊说，他是获胜的那一个，把姓楚的摁在地上足足十秒钟。但闻青禾觉得，两人大概是打了一个平手，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分胜负。如果问楚啸南，对方也会说自己是赢的那一个。
同时，Omega有些惊讶地发现，当这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视野里时，他似乎能避免过度关注任何一方，而他经常在两人的双极关系里成为慌乱而过度投入的那一个。闻青禾平静地听着这段角力细节，放在从前，他可能已经耐心地给罗钊处理伤口、嘘寒问暖，但今天他似乎能作为一个淡定的旁观者，甚至享受到了听故事的趣味。
铛，铛，铛。
敲门声打断了罗钊的讲述，不用想也知道来客是谁。
罗钊不想开门。几秒钟后，楚啸南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只是个友好的邻居。”对方道。
真是太不要脸了，罗钊想。
闻青禾抱着孩子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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