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事（1/2）

2019/01/0323:17

我7岁那年，是个多秋之年。

那时我二年级在读，当时父母都让自己的孩子早上学。

我爸也不要求我必须好好学习，甚至不会过问我的学业，想来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但是我妈经常骂我疯玩不正经，不成气候。

我爸不管，我也不管，那个年纪谁爱学习啊？我贪玩，上课溜号，不认真听讲才是常态。既没有教师亲戚辅导，老师也是走个过场。

我和错对门的董璇小我半月的妹妹一个班。基本上，我的闲暇时间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儿时的玩伴只有她。

因为两家距离学校不远，我和董璇经常结伴上下学。

我记得那天下课后，我俩在外面说话。宋洋从后面悄无声息地靠过来，猝不及防，宋洋薅着董璇的马尾往下拽，哼哧哼哧地笑，声音极其猥琐。

他扯着喉咙说：“董璇你怎么老根尚芮玩儿啊？他张得像个妞儿，你也能相中他？你俩订娃娃亲了吧...”

宋洋的喉咙里像装了喇叭，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再看着他那满脸横肉猥琐的笑，叫我好一阵恶心。

董璇很厌烦男生靠近她，她扭过头，啐了一口，让宋洋放手。他不干，更加用力地往下拽，一下又一下，炫耀地看着我阴笑。

我掐着那只正在作恶的手腕，盯着宋洋，他恶狠狠地瞪我：“看你麻痹”。我用另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向一旁一扽，他又龇牙咧嘴地骂我。

我不以为意，不是什么大事，董璇没问题的话，我也不想计较。

本想着这个怂蛋不敢怎么样，我准备抬脚离开，不料他推了我一个趔趄：“卧槽你个傻X”。

我不还手，宋洋就以为我怕，然后变本加厉。本来没什么意思，这会儿我倒期待上了。

我白了他一眼，绕开他要走另一边。不出所料，宋洋伸出胳膊拦住了我。他咬着牙：“胆小鬼，娘们唧唧的，这就怕了？”

我瞥了一眼，看见董璇冲我笑了。哈哈，她反倒好整以暇。

“笑什么笑...”宋洋的话没说完，我就扇了他一耳光。他闷哼一声，捂着一边的脸。

不是说我娘们唧唧的么？拳头带来的耻笑远不如巴掌。何况，他块头大我一倍，拳头砸他身上如掸土一般。

宋洋急了眼，大概是没人打过他的脸。那时候的家长再怎么严厉，顶多被皮凉鞋鞭几次。哪个娃都是被爷奶宠溺的，怎会舍得打？

我在惹人生气这一点上天赋异禀，纯粹是观察得多了。

我站那儿不动，挨了宋洋一拳，像大沙包里裹了石头蛋儿似的。砸在脸上，是真疼啊，面中的骨头都要凹进去了。我的右眼黑了一瞬，看不大清楚。

半睁着眼，我捕捉到宋洋的手上有一抹红色，我摸了摸鼻子，一小股温热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咸的铁锈味。

宋洋愣了神，显然是被我吓到了，至少他觉得我应该跑或者向他求饶。

我捂着鼻子走到垃圾池旁，抄起一根掉了的板凳腿儿当时学校里的课桌凳子都是木制的，又把鼻血抹了一脸。

我不声不响地走向宋洋，紧紧攥着板凳腿儿就往他身上砸过去，胳膊上，腿上，都有照顾到。

我的力气不大，落在一身肥膘的宋洋身上，还没有我妈拿炊帚敲在我头上的疼。

一想到回家还要被我妈唠叨，挨她的打，我发了狠。鼻血狂流不止，胳膊也逐渐变酸了。

人都不傻，不会白白挨打。宋洋屈起手臂阻挡，我就打他的另一条胳膊。他蜷着腿，用手掌搓着缓解不适，顾此失彼。

像在打地鼠，就是电玩城里的机子之前我逃课和表妹徒步三公里去镇上玩。实在太过相似，我边打边笑，终于没了力气。

宋洋没见过我这副不正常的样子，坐在土地上狼狈地哭着喊妈妈，沾了一裤子灰，没意思。

我蹲在他面前：“以后别在我面前说我和董璇有什么事儿。”

其实他说不说与说什么，我都无所谓。什么时候看不顺眼，他正好撞枪口上了，就打一架。

不过这二货还是会逼逼叨叨，甚至添油加醋，他总要树立自己的威风。

董璇说我傻X吧，她知道我是为了发泄，董璇同样不在意宋洋。

我绝非因为这个垃圾才动怒的。

我妈和董璇她妈定好了，三年级就把我们送去市里读寄宿学校。任宋洋胡咧咧，到时谁还记得这些破事。

有人去叫老师，不过是在我掂起棍子开打以后了。

班主任行色匆匆，她批评了我们一顿，罚我们站在班级外面。

学校小得可怜，没有水池，她给我接了一杯饮用水，让我擦把脸。我端起水杯仰头喝了，还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