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2)
他也许该去看看。
凉凉月色之下,傅风望着天上悬挂的一轮濯濯明月这般心想道。
这日国师刚出宫回府,还未入门就见正迎他入府的弟子们面色古怪,几欲再言,最后却只是默默的埋头迎他入府。
弟子们从不敢对他有遮掩,国师不免觉得奇怪,待他看到那院口站着的人后,他立时明白了弟子们行为古怪的原因。
那人身着重色曳撒站在层层花树下,身姿高拔,眉宇俊秀,衬着背后开了满壁的姹紫嫣红,看着好不温柔可亲,哪里能识出这是那个仗着掌印大监的权势了得,就把朝堂搅得风动云散的阴狠太监。
国师的脚步一顿,又泰然自若的走上前,问他:“你怎来了?”
傅风大大的漆黑眼瞳狡黠眨了眨,振振有词道:“奴才想国师了呀!”
听完,国师只是微微一笑,纵使这微笑浅如微风拂面,连一丝波澜都吹不起,可他的的确确是笑了。
看见这一抹笑容,莫说傅风,就是旁边的弟子们又几时见过清冷无欲的国师笑过,一眼惊为天人,眼睛挪都挪不开。
可惜这抹多年难窥一次的笑容稍纵即逝,国师一笑而过,转眼便彻底消失在了平静无波的水面下。
“是嘛?”他轻声出口,声音极淡似有疑惑,却不需要任何人的解答,问了便转脚走向旁侧的花道,丢下尚未回过神的众人原地犹在回味。
见状,傅风慌忙跟上,也不管国师理不理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胡扯乱语,尽是委屈诉苦。
他说回去后日夜思念着国师,只是内廷杂事繁忙脱不出身。
又说他回去后被几位老辈劈头盖脸训了一通,责怪他做事莽撞给内廷惹事。
为了提早捞他出来,大监的求情折子都递上去了三回,因此他刚回掌司监就受到老辈们的责罚训骂,受了好顿委屈气。
国师只是静静听着,只字不说,不知信是不信。
两人一路走过水榭花台,穿过妙手回廊,直到抵达一处水汀环绕的内设神台国师方是脚步一住。
傅风从国师身后探头一看,发现四周视线宽阔,屋檐不多,唯有从外引来的活水从四面八方流下,竟是围成了一片水域。
在水域的中央有一座精致亭心悬立,里面正供奉着一座比常人高大足有两丈的金樽神像。
雌雄莫辨,软纱罩身,面目慈悲且温柔,雕刻的栩栩如生,胜似活人。
亭心与岸边离得不算太近,岸边却只有一块玉石抛光打造的梯台,平常人根本不可能走上水域中央的亭子。
国师看也不回头看他,上了梯台后直接提袍踏水前行,转瞬间就飘到了临水建立的亭心,然后合手跪下,姿态虔诚而敬重,独独一个背影就令人觉得圣洁的不可直视。
国师是神明最偏爱的圣子,同时也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态度明摆着是不愿理会他的国师,故意冷淡他逼着他离去,傅风却不甘心就此罢休,虽不懂武功也要逞强上前。
他倒要看看这人是否真能做到静若山石,即便他坠水也会狠心不来救他!
不料他才欲抬脚上梯,守在旁侧的两名白衣弟子便上前拦阻他,冷声警告道:“公公,这是神台,后面便是沐浴池,除了大祭司谁也不能靠近。”
往日遇到这种敢拦他的,傅风想都不想就一耳光过去了,仗着背后靠山了得,近两年他在朝廷内外都是横着走的。
可这两人是国师府的弟子,他又要讨国师欢心,只能强忍了怒火钉向那专心伏跪神像的人,雪白的牙齿阴森森道:“好,杂家不上前,就在这里等可成了?”
“只要不打扰大祭司祭福,公公随意。”两名白衣弟子合手退下,一左一右的守在旁侧,不动如山。
傅风便站在了原地耐心等候。
这一等,直到斜阳西斜,天色透黑时那一直虔诚跪拜的人才是身影微动,缓慢起身后站了会儿,稍稍缓过劲后才转身踏水回到了岸边。
抬眼一看,不远处有个人已经靠着背后的石墙昏昏欲睡。
竟然还未走吗?这次倒是装的耐心挺足。
静静望了那人好半刻,国师终究没有走上前,而是稍稍抬指向空中一招。
片刻后,忽如其来的一阵大风便朝着毫无察觉的某人呼啸而去,劈头盖脸的打了他一身,某个正睡得迷糊的人瞬间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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