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官,你看什么看!(1/2)
天光大亮。
一夜未眠的福伯,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看著院中石桌上那沓厚厚的钱票,感觉那不是钱,是一团会隨时爆炸的烈火。
林墨却睡得很好。
他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动。
晨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不见半分阴霾。
“少爷,您……”
福伯张了张嘴,声音乾涩。
“福伯,別苦著一张脸。”
林墨拿起一张钱票,在指尖转了一圈。
“今天,咱们去办一件大事。”
福伯的心沉到了谷底。
“少爷,求您了,收手吧。把钱还回去,咱们去跟掌柜的磕头认错,利息老奴拿命去还……”
“还钱?”
林墨笑了。
“福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將那沓钱票揣进怀里,拍了拍。
“备车。”
“咱们去全长安最热闹的地方。”
……
平康坊。
这个名字,对长安城所有的男人而言,都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白日里的平康坊,少了几分夜间的靡靡之音,却多了几分慵懒的嫵媚。
高大的坊门之內,街道两旁的阁楼鳞次櫛比。
朱红的栏杆,雕的窗欞。
空气中飘散著脂粉、薰香、酒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浓郁得化不开。
偶有女子推开窗,用吴儂软语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调,引得路过的行人驻足。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平康坊南曲最气派的一座阁楼前。
“漱玉楼”。
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是平康坊的头牌,销金窟中的销金窟。
能在这里一掷千金的,非富即贵。
林墨下了马车。
他身上那件状元红袍,在这满是奢靡气息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门口两个迎客的龟奴看见他,交换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又是一个自命风流的穷酸书生。
“这位公子,楼里姑娘们还没起呢,您晚上再来?”
其中一个龟奴懒洋洋地开口,带著驱赶的意味。
林墨没有理会他们。
他径直走上台阶。
“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见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穿透力。
龟奴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势镇住,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没过多久,一个穿著团锦簇的绸缎袍子,脸上涂著厚厚脂粉的中年女人,扭动著腰肢走了出来。
正是这漱玉楼的鴇母,人称“锦三娘”。
锦三娘在平康坊察言观色几十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她上下打量了林墨一番。
新科状元?
她昨天就听说了。
金殿之上舌战群儒,风头无两。
可读书厉害,不代表有钱。
“哟,这不是新出炉的林状元吗?”
锦三娘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声音又甜又腻。
“状元公大驾光临,真是让咱们漱玉楼蓬蓽生辉呀。”
“不知状元公,是想见我们楼里的哪位姑娘?是清倌人紫烟,还是红牌知画?”
林墨摇了摇头。
“我谁也不见。”
锦三娘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那状元公是……”
“我来包场。”
林墨吐出四个字。
空气安静了。
锦三娘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状元公,您说什么?”
“我说,从今天起,未来三天,你们漱玉楼,我包了。”
林墨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
锦三娘终於確认自己没有听错,她先是错愕,隨即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笑得枝乱颤。
“哎哟喂,状元公,您可真会说笑。”
“您知道我们漱玉楼一天的流水是多少吗?包场三天,那价钱,可不是几首酸诗就能抵的。”
她身后的龟奴和一些闻声出来的姑娘,也都捂著嘴偷笑。
这状元郎,怕不是读书读傻了。
林墨没有动怒。
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了那沓厚厚的钱票。
然后,隨手扔在了锦三娘的脚下。
啪。
一声轻响。
一百张钱票散落开来,铺了一地。
每一张上面,“壹佰贯”的字样,清晰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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