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射击场(2/2)
可往高台上一看,被气得一下子上了火:沈静姝根本没在看他,她正专注地看靶场外的什么。
沈静姝是看到外面街道上有个老人家晕倒了,正想让人送老人家去看大夫,有个身影从人群中衝出来,对那老人进行急救。
所幸,最终老人悠悠醒来。
围观的人连连称讚。
陈霽明抹了把汗,脸上露出笑意。
那笑容真诚、明朗,如夏日里爽口的甘泉。
沈静姝出神看著,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
似是为这世间真的有她想像般的男子汉大丈夫而感到慰藉,为陈霽明在做著她最想做的事而感到高兴。
可旋即而来的是一种失落。
这失落是为何,她也弄不明白。
街上的陈霽明忽然转身,朝这个方向看来。
在两人目光即將交匯时,沈静姝心跳得厉害,正好听到裴陟喊她过去,她连忙转身从看台上下去了。
“在看什么?”裴陟一把拉起她的手,眉宇间充斥著浓重的不悦。
“外面街上有个老人家晕倒了,有个医生过去救她……”
裴陟浓黑的眉头微蹙,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带你来是看我打靶子的,你都没看,白浪费了好几个靶子!”
沈静姝不吱声了。
她本来就不想来,是他硬要带她来的。
裴陟很了解她,她虽垂著眼帘,一副“顺从”的模样,可她心中並不认同,只是不愿说罢了。
“说。”裴陟捏了她手心一把。
沈静姝那对漂亮的长睫颤了一下,还是没吭声。
裴陟的大手移到她腰上捏了把,薄唇凑近她白软的耳垂,催促:“说不说?”
沈静姝这才垂眸道:“又不是我想来的。”
裴陟“嗤”地笑出来,道:“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行了,不怪你了,我教你去打枪。”
沈静姝终於抬眸看他,纠正他:“我本来就没错。”
裴陟双眼放亮,笑道:“好,是我说错了,行了吧?”
他语气轻浮,根本不是诚心的。
整日把她当个好笑好玩的玩意儿。
沈静姝抿唇,不再理他,自己走在前面。
裴陟从后面一把扯住她手腕,將她扯到自己身边,两人十指交叉去靶子旁。
裴陟站在沈静姝身后,將她搂在怀里,大手覆在她玉白的手上,教她如何瞄准、如何开枪。
他难得这么耐心地教別人,原以为教完了沈静姝就能打出漂亮的一枪,熟料枉费他教了这一大顿,她竟然连扳机都不敢扣动。
“扣下去就行,没事的,我都教你了。”裴陟握著她的食指慢慢摁下去,要扣动扳机。
沈静姝全身都写著抗拒,身子僵硬地窝在裴陟的怀里,一个劲地往回缩,语气里带了恳求:“我害怕,我不想开枪……”
裴陟哄著她:“你学会了就有乐趣了,学会开枪还能自保。”
可沈静姝根本不想摸这冰冷的铁疙瘩,更不想看著一枚枚子弹从自己手中飞出,这些都是暴力的象徵,她只想远离才好。
她知道拗不过裴陟,便闭上了眼。
“卡拉”一声,手中的扳机被男人温热的大手握住扣到最底,对面靶標爆裂,应声倒下。
男人在她耳边低笑:“打完了,睁开眼吧!期期,你看,你打中了。”
沈静姝看向手中冒著烟的枪管,再看看对面地上的靶標,脸上一种难以接受的神情,还有一丝委屈。
她抬眸望向丈夫,眼中有一抹脆弱的情绪:“我不想打了,我想回去。”
裴陟继续哄她:“今日带你来是特地教你的,多少人想让我教都轮不到。”
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回家,只能在这里学射击。
沈静姝那黑润的眸中儘是愁云,不懂裴陟为何忽然起了性子非要教她射击,她又不是这块料。
在裴陟的指导下,她又勉强打了十发子弹,没有一枪命中的。
裴陟像是见了什么最好笑的事,隨著她一枪枪的打完,他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调侃道:“期期,你这么大两个眼儿,离靶子还这么近,一枪也打不中?哈哈哈!果然好看的眼多数不好使!”
沈静姝被他说得红了耳根子,將枪放到托盘上,淡淡地道:“我本来就不想学。”
用过的枪发热,沈静姝细皮嫩肉的定是烫手,裴陟从托盘里拿了把新枪塞到她手里,安慰道:“彆气馁,你不是有最厉害的老师么,我再教你就是了,放心,一定把你教会。”
沈静姝欲哭无泪。没有天分学不会也不行,看裴陟那架势是非要把她教会。
走又走不得,她只能继续被裴陟教著如何瞄准。
那厢守卫营长被今日这一幕幕看得咋舌:司令跟夫人感情还这么好呢,先是在夫人面前逞强表现,又特地教夫人学射击。
呃,只是,司令那教法,恐怕是很难教会夫人的。
他站在夫人身后,將夫人圈在怀里,躬著腰把脸贴在夫人脸上,说话时嘴都直接贴到夫人的耳垂子上了。
看不清到底是在传授要领,还是在趁机亲吻,一些新兵蛋子都不好意思往那看。
男人不是一般对外室情人才有这种调情的雅兴么,司令对自己的妻子竟然还是这么热情,也著实让警卫营长大开了眼界。
看来传言中司令没有妾侍这事一定是真的。
夫妻两人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他是亲眼所见的。
正胡乱想著,忽见司令握住夫人的手朝天上开了一枪,一只大雁“啪”地从空中砸到地上,羽毛飘散了一地。
沈静姝愣了一秒,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手中射出的子弹杀死了一只活生生的大雁。
它流的血把黄土都染成了深红色。
她全身冰凉,手颤抖著,脸色逐渐苍白,却听见裴陟道:“期期,这是你第一件猎物,应当纪念一下。”
沈静姝將枪放下,回首望向裴陟,含泪的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悲愤:“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强制我杀生?”
不等他回答,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將裴陟甩在身后。
裴陟只得跟上去,口中少不得解释著:“早知道你会生气,我就不那么做了。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不了,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