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忒不要脸(2/2)
邱天水教的很细。
每一个步骤,都会仔细讲解一番。
呛啷——
连续三遍演练完毕,邱天河收刀回鞘,一瞥眼:
“记住了多少?”
“……”
陈小二和杨文哑口无言。
《惊鸿刀》看似简单,实则大繁若简。哪怕只是隨意一个招式,但实际上却包含了血气运转、桩步身姿,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在活动。
以他们的眼力只记得起手式,后面的全部一团浆糊,如听天书。
“一半。”
梁渊想了想。
“大约八九成,还有一些细节可能会有些差距。”
林涛回味著先前刀法,每一式都充满了一往无前的绝然凶猛。
《天涯刀》和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能记下八九成,证明你之前所学,尽数练到了圆满。不过七品刀法,远比你想像中的复杂。它讲究的是静若处子,动若山崩。”
邱天河走到校场角落,抓起案台上的茶壶咕咚咚灌了一口:
“刀锋一出,全身上下、乃至五臟六腑都得调动起来,缺一不可,这样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威力。缺了丝毫,威力骤减。”
“你们试一试,我恰巧有时间,可以指点你一番。”
不用他说,林涛也很想试一试《惊鸿刀》的威力。
这部刀法很复杂。
如果不是邱天河这般费心演示,他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完整演练一遍。但底子厚的好处就在这,就像是『素材』的积累。
否则你照葫芦也画不出瓢。
譬如《惊鸿刀》,一招一式皆需要肌肉、骨骼的配合,你没有足够的底子,仅此这一步就能卡一辈子,这也是它难学的原因。
能完整,不出岔子的演练出来,这才算是勉强入门。
剩下的还得靠自己不断演练。
“司主觉得他要多久入门?”
凤阳县总教习也凑了过来,俩人坐在一起慢悠悠的喝著茶。
“以他的底子和天赋,依我看至少得三个月,这还是他勤奋演练的结果。不是我小覷他,你也练过《惊鸿刀》,知道这刀法的难度。”
“但凡想要快点將此刀法运用到实战中,他就得不断往凤阳县跑。”
邱天河脸上流露出老狐狸谋划成功的得意。
总教习瞬息明白对方意图,竖起大拇指。
交情就是在你来我往之间產生,到时候再指点指点,对方很难不对凤阳县產生好感。说不定对方去了府城,还会经常跑来。
因为有人指点,和自个摸索,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念头还没想完,就见到邱天河一怔,顺著对方目光望去,顿时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
只见林涛单手持刀,坑坑巴巴的演练完一遍后,忽然停在了校场,好似木桩般立在那纹丝不动。
但气势却莫名一变。
整个人好似化作了山岳,脚下斑驳的石板地面,却『噼里啪啦』的碎裂,道道裂痕向外,徐徐蔓延。
“这是……”
总教习眼神错愕。
邱天河沉默片刻,反手一抽。
呛啷——
校场上响起金戈交错的声响。
虽然只是隨手一击,但对方毕竟身为七品司主,实力怎可寻常?
眾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冷电划过眼前,直接斩过十二丈方圆,掠向校场中央的林涛,腰刀所过之处地面现出一道细若髮丝的刀痕。
这道刀痕一直从案台前延伸至林涛面前。
但邱天河一出手,稳若山岳的林涛便有了动作。
颯——
好似银月当空,地面上瞬息现出一道更大的刀痕。
“鐺!”
飞来的腰刀直接被撞开,『哆』的一声扎入地面。刀痕不减,如同电蛇回击而去,只见邱天水面前摆放著茶水的红木案台,竟是硬生生被刀痕撕裂成两半。
桌案上的茶水、茶壶,当场炸成齏粉。
哗啦啦!
飞溅出的茶水,劈头盖脸打在邱天河和总教习俩人的脸上。
“……”
林涛满脸『完蛋,闯祸了』的表情。
他当时正在加点,谁能想到邱天河突然出手,下意识反手一刀。
梁渊、杨文、陈小二也愣住了。
他们已经想到,接下来邱天河暴怒的场景。
校场上其他的刑者也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静默持续了很久。
最终,还是被邱天河所沉默:
“你什么时候学的《惊鸿刀》?”
“……”
林涛没想到对方会问这话,眨了眨眼睛:“难道不是司主刚才教的吗?”
“老朽刚教……”
邱天河差点没跳起来,说怎么可能!
但还是生生按捺了下去——
这部刀法是他祖上所得,留存了四五代,算是半个家传,因为实力不够一直没能学会。也就因为他到了七品,所以才学会。
所传授的也皆是凤阳县的刑者,没他的允许不可能外泄。
道理他都明白,可对方这天赋也……
“嗯,天赋不错。”
邱天河又重新坐下,强撑著面子道:“你这么快入门,倒是有三分老朽当年的姿態了。”
林涛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被自己一刀溅的满脸茶水的俩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而且《惊鸿刀》也学会了,也不需要继续留下来,“邱司主,千穴山已经平乱,我们在这已经叨扰贵县太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呃……”
邱天河没想到林涛要走,原本想说『林校尉刀法还有所欠缺,多留几日我再指点一下』,但別人才练一会就已经入门。
备受打击的邱天河,现在只想静静。
隨意摆手:
“也对,林校尉出来已经月余,是时候该回去了,有空常来坐一坐。”
鬼才敢来!
林涛一瞥对方满脸茶水,拱手一礼:
“一定,一定。”
“你们练著,老朽回去换身衣服。”
看著林涛、梁渊等人逃也似的身影,邱天河背著手踱步进了司署,脸上这才没了笑容,见到桌上还有凉茶,伸手颤颤巍巍喝了一口。
骤然之间,他暴怒著砸下了手中的茶碗。
隨后进来的总教习,瞧了眼满地狼藉:
“司主,你都一把年纪了,和小辈置什么气?再说,他又不是有意而为。你冷不丁出手,我当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老朽有那么小心眼?”
邱天河眼一瞥,忍不住哼哼两声:“老朽只是恨,恨他为什么不是咱凤阳县人,否则我就能收他做义子了。”
总教习愕然。
他没想到这老东西忒不要脸,居然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