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横扫赌坊(1/2)
“蝴儿?真是你?”
王妃上了年纪,仍风韵犹存。
她的目光落在女儿刚卸去偽装的脸庞上,话语中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明眸皓齿,纤细腰身,还有宝石般清亮眼睛。
都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只是那风尘僕僕的一身装扮,刺目地提醒著女儿这一年的不易。
“娘亲,是我。”
黄飞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在岛上时,为了偽装不露出破绽,她只敢在飞虫面前略有鬆懈,因为他眼瞎。
这次与飞虫分別后,她日夜兼程,终於风尘僕僕赶回平安城,见到了一年未见的母亲。
一番问候后。
飞蝴从她母亲温暖的怀抱出来,一个冰冷的噩耗便当头砸下。
“女儿,你不该这时候回来。”
“你爹他……昨夜……被白莲魔教的畜牲抓走了。”
王妃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什,什么?”
许久,得知情况后的飞狐,如遭雷击,她的父亲平安王,昨夜竟然被凶残的白莲教教徒掳走了!
到现在杳无音信、生死不明。
堂堂平安王府,坐拥整座平安城。
麾下有后天境武者供奉,在平安城里是跺跺脚能让地皮发颤的存在。
可这份煊赫却引来了白莲魔教贪婪的算计。
王妃服饰华美。
金线在烛光下微微闪烁,掩不住她眉宇间深深的疲惫和眼底的焦虑。
她细细打量著归来的女儿,像在確认失而復得的珍宝,可忧虑很快压过了欣喜。
“之前疑似白莲魔教的人不怀好意来谈合作,你爹不愿意答应……”
王妃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动暗处的鬼魅。
“那帮无法无天的,竟直接派了位先天武者,强行把你爹他……掳走了!”
说到掳走二字,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的锦缎,细长的手指握紧,指节泛白。
空气瀰漫的金丝楠木香,此时闻起来只觉沉闷。
“府里几位供奉拼死阻拦,都受了重伤……”
王妃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暮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潜伏的危机。
“蝴儿,你这会儿回来……娘好怕你也被那些魔教的眼线盯上啊。”
担忧像藤蔓缠绕著她的心。
闻言。
黄飞蝴挺直了背脊,一股锐气自然流露。
“娘,您宽心。” 。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带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女儿如今已是后天境后期。”
她微微握拳。
感受著体內奔腾的內息,那份力量感让她心安。
“即便是对上先天境武者,女儿也自有保命脱身的手段,绝不会轻易有事。”
她的脑海中,闪过在岛上苦修飞狐神功的时光。
上乘天狐神功的精妙奥义,已经融入她的本能。
让她的速度,比同阶都要更快三成。
加上身上穿戴的先天上品內甲,也足以抵挡等閒先天境攻击,再加上她后天境后期的实力。
外界那些仅仅下乘武道神功突破的先天武者,若真要生死相搏,未必就是她的对手。
“而且。”
黄飞蝴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眼中带著光亮。
“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位先天境的好友。”
闻言。
王妃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女儿。
一年!仅仅一年!
女儿不仅自身修为突飞猛进,竟然还结交了一位先天境的好友!
先天武者,那是何等稀缺的强大存在?
绝非路边的大白菜!
若有女儿的这位先天境好友相助……
王妃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股强烈的希望衝散绝望的阴霾。
安寧城的风。
似乎都绕开了这间破败的小屋。
屋內,气氛凝滯得如同冻结的泥潭。
黄飞虫和妹妹飞萌还有母亲崇慧静坐在凳子上。
三人默默地看著鼻青脸肿、面色涨红的黄大糠。
空气里飘著廉价药材的苦涩气味。
“飞虫……你回……回来啦?”
黄大糠的声音乾涩沙哑,眼神躲闪著,不敢直视儿子锐利的目光。
刚才进屋,看到生人,他一把拿起盛药材的铁锅当盾牌,药材撒了一地。
此刻。
他脸上訕笑比哭还难看,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
“唉……”
角落里传来崇慧的嘆息,像针一样刺破了沉默。
她蹲下身,默默將散落在地上的药材一点点捡回锅里,动作机械,透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爹。”
黄飞虫开口了,声音平静,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这回,又亏进去多少?”
一年的离別,再相逢,仿佛只是昨日。
只是如今,他怀里揣著的银子,给了这份不见外一层坚实的底气。
黄大糠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一……一百两。”
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赌贏了,他还能在家抖抖威风;
赌输了,只能缩起脖子,努力装出一副可怜相。
“多少?!”
黄飞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难以置信的尖锐。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父亲。
一百两?
这个家徒四壁,老鼠来了都要含泪离开的地方。
哪来的一百两去输?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你……”
黄飞虫的声音冷了下来。
“该不会是把这破屋子……押出去了吧?”
旁边的母亲崇慧听到这话,手猛地一抖,锅里的药材差点又洒出来。
“一百两?!”
她的声音带著悲哀,颤抖得不成样子。
目光死死盯著黄大糠,像要把他钉穿。
仿佛在祈求这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黄大糠的目光游移不定。
不敢看妻子的眼睛,更不敢看儿子冰冷的审视。
“今、今天手气邪门……开头贏了不少……”
他语无伦次,试图转移话题。
“后面……后面就……稀里糊涂输光了……”
他最终把目光投向黄飞虫,带著求救般的希冀。
“赌坊的人说……”
“这破屋,连地契一块儿,也就值……五十两……”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
“剩下的五十两……”
他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声音低如蚊蚋。
“他们……他们要拿萌萌去作抵押……”
黄飞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头顶!
“爹……爹知道这次不该去赌!”
黄大糠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哭腔,身体微微发抖。
他眼中涌上浑浊的泪水,带著走投无路的狼狈。
“萌萌要是去了那种地方……那就是跳火坑啊!”
他猛地看向大儿子,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哀求。
“飞虫你正好回来。”
“你替萌萌去赌坊顶一阵子吧……爹给你跪下了!”
说著,他作势就要往下跪。
“哥……我害怕……”
身旁传来一个细若游丝、带著哭腔的声音。
黄飞萌小小的身子紧紧缩著。
小手死死地攥著哥哥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那双懵懂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无助,像是受惊的小鹿。
黄飞虫看著妹妹抓著自己衣角的小手,那么小的手,那么用力。
他心头一软,涌起强烈的保护欲。
“別怕。”
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声音异常柔和。
“有哥在呢。”
再抬起头时,看向黄大糠的眼神已是一片冰冷。
“爹。”
黄飞虫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诚恳”。
“儿子这一年在外头,是攒了点银子。”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不过,也就二十两。”
他掂量著布包,发出银子碰撞的轻微脆响。
“您看,还差的这三十两……”
“要不,您去和赌坊的人他们商量商量。”
“看能不能……你慢慢做工还上?”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像刀子刮在黄大糠脸上。
几年前,黄大糠的好赌只是败光了家產。
如今,竟连妹妹萌萌都成了赌桌上的筹码!
若不是他今日赶巧回来……
黄飞虫不敢想下去,只觉得怒火在胸腔里燃烧。
“不……不够啊!”
黄大糠被儿子那“真诚”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脸上痛苦地扭曲著。
“赌坊的人……”
“说我……说我这个人……就只值五两银子!”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屈辱和绝望。
若非赌坊嫌他命贱不值钱,他又怎会把主意打到儿女身上?
“哦?赌坊说不够?”
黄飞虫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极讽刺的弧度。
“那您再去跟他们好好说说唄。”
他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冷意。
“看看能不能……给您这『人』……提提价?”
显然,他的这位好父亲,满脑子只有“愿赌服输”。
丝毫没意识到那赌坊就是吃人的魔窟。
寧可求爷爷告奶奶、想尽办法去赔偿赌坊。
也不肯有点骨气、想尽办法灭了赌坊。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惯著?
今日能卖飞萌,明日就能卖他,后日就能卖娘!
等家破人亡只剩其一个,再赌输那天,其恐怕也只有投河自尽的下场。
那不如提前加速到那一天。
就当他和妹妹还有娘,都已经被害死过一遍了。
黄飞虫心中冷笑。
两世的灵魂让他看得无比透彻。
黄大糠此刻的行为。
已经不是荒唐,而是彻底泯灭了人性!
拿儿女的命去填赌债?
怎么不拿自己的烂命去填?
寧愿得罪至亲骨肉,也不愿得罪赌坊那帮渣滓?
看著儿女跳火坑,也要维护他那可笑的“赌品”?
这究竟是个什么畜生才能干出来的事!
“飞虫!你就当可怜可怜爹!帮爹这一回!”
黄大糠察觉儿子语气里的刺骨寒意,有些发慌。
但想到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赌坊打手,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等爹缓过劲儿,把亏的钱贏回来!”
“立马就赎你出来!咱老黄家,没有孬种!”
他拍著胸脯,赌咒发誓,眼神却飘忽不定。
“黄大糠!死哪儿去了?钱呢?!”
“再不滚出来,就拿你儿女抵债!”
“敢欠债不还,老子扒了你的皮!”
屋外。
赌坊打手粗野的吼叫像炸雷般响起,肆无忌惮。
就是要让整条街的人都听见。
那声音充满暴戾和威胁,听得屋里人心臟骤缩。
“飞虫!算爹求你了!”
黄大糠被外面的吼声嚇得一哆嗦。
脸上血色尽褪,焦急万分。
眼见大儿子依旧面无表情地看著,像个旁观者。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猛地转向角落里的小女儿。
“你要是不愿意……那……那就让萌萌去!”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
“我是家里的顶樑柱!你现在也能干活赚钱了!”
他语速飞快,像是在说服自己。
“等……等咱们赚够了钱!立刻就把萌萌赎回来!”
他喘著粗气,眼中只有恐惧。
“那些赌坊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
“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啊!”
“砰——!!!”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
伴隨著金属的嗡鸣,猛然在狭小的屋子里炸开!
一直沉默的崇慧,此刻眼神冰冷得如绝世寒冰。
目光里是彻底的心死和绝望。
她手里紧紧攥著那口装药材的厚实铁锅。
锅里的药材尽数落到了地上。
刚刚,她用尽全身力气,將铁锅狠狠砸在黄大糠后脑勺上!
黄大糠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还残留著那自私的慌乱表情。
他极其缓慢地、带著难以置信的神色,扭头看向妻子。
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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